江南燕根本没有没有把吴渝的话放在眼里，她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人，双手抓得更紧，几乎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抓着皇甫莲。
“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江南燕哽咽着，眼泪倏地冒了出来，一颗颗地从脸颊滑落，滴进被褥中，迅速地将被褥染湿。
“不准死！我不准你这样就死去……”说到这里，江南燕的嗓子蓦地哑了，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掉得更凶了。
然而，不管江南燕怎么喊，皇甫罗莲就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回应她的话。
江南燕只能紧紧地抓着他冰凉的手，嘤嘤地哭着，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
好久好久之后，江南燕的情绪，才终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但她的双手，依然还紧紧地握着皇甫莲的不放。
吴渝担心她出什么意外，不问自来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劝说她，“王后，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
他说着，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摇头重重一声叹息，“王虽然……走了，但你还有小皇子……他还小，需要你的照顾。”
“我知道。”江南燕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深吐纳了一番，平稳下内心的情绪后，才开口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王的意思是，让钱刚先快马送他回都城。”吴渝回答，不敢直视江南燕的双眼，“我们随后护送王后回去。”
“是吗？”江南燕喃喃地念了一番，倏在又想到什么似的，问吴渝，“他有没有话跟我说？”
吴渝点头，“王让我转告王后，下药的事，他很抱歉……”
“……就只有这句？”江南燕吸了吸鼻子问。
既然知道说抱歉，为什么不努力地活下来，当面说，却要别人来转述？
江南燕抿唇，捏紧了双手。
“尽管之前发生过那么多事，王说，他对王后的感情，是真的，他真的很爱你。”
“爱我？”江南燕听到这里，突然悲凉地笑了，“死，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吗？”
“王后……”吴渝一脸为难地看着江南燕，想开口说话，喉咙却仿佛被人掐住了一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努力地好几次，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吴渝根本不敢告诉江南燕，王之所以连见醒过来的江南燕一眼都不敢，是因为怕恢复记忆的她，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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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江南燕会因为皇甫莲的“死”而崩溃。
然而出乎意料的，除了那天在皇甫莲的床头哭得几乎昏过去之后，她的情绪就再也没有失控过，一一路都表现得很冷静。
数日后，江南燕在吴渝他们的护送下，终于回到了都城。
虽然时值秋际，但天际仍然飘着鹅毛大雪，温度低得让人直打颤。
程舞衣一早就领着人在门口等着，还命人生了好几盆的炭火，把带来的大氅烘暖，一看到江南燕下马车，就立刻抓着大氅迎了上去，一面命人把伞撑开。
江南燕披着暖呼呼的大氅，抱着孩子，在程舞衣的搀扶下，款步地走进屋里。
一路上，她们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进到屋子里，把门关上，挥退了宫女，程舞衣才开口，柔声问，“南燕，我知道皇儿的事让你很难过，但是为了孩子，你一定要保重。”
江南燕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程舞衣，目光复杂，掺杂了各种无地言语的情绪。
“我……”江南燕困难地开口，声音仿佛被什么拉锯过一样，断断续续的，“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