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随从人员左右侍候,只有雪水砸在他凛冽的俊脸上。
他的气质依旧庄严肃穆,正义绝然,令人为之动容,执勤的武警朝他敬了个礼,随后,他停下用一种极深的目光看着武警身后的接待室,夏佳宁不知道他看的是那位执勤的军人,还是接待室门上的国徽,其他书友正在看:。
片刻,他潇洒地转过脸,目光与接待室旁边一直在风里不停跺脚的她不期而遇。
一闪而过的尴尬后,她接到了材料科打到警卫接待室的电话,通知她上去取材料,她没再看他一眼,哪知他竟也迈着稳健的脚步向她走来。
“来这办事?还是,继续上 访?”他平淡的声音在寒风里传来。
夏佳宁停住,将眼神移到那位站岗的军人身上,“来这里看风景看帅哥不行吗?武警真帅。”
“伤好了吗?”
她答,“真想以身相许,如果我老公是军人,恐怕到这些机构办事就不用干站着吹北风了。”
他的眉峰皱了皱,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她听得一愣,但也知道有他出面能省掉多少麻烦,这么大栋楼,她哪知道一个材料科在什么地方,只能跟在他后头。
这个决策是明智的,手续还有很多,但有市长亲自领着各科室窜来窜去,她没遭遇过一个白眼,还是客气的又是倒水又是陪笑,说些工作不到位,这么久才处理好这件事之类的官腔话。
她签字的时候,秦勉就在走廊里站着,最后她捧着一叠各科室综合盖章的东西再折返到材料科时,秦勉已经不见了。
狂乱的风吹得雨伞在飘摇,走出市政府,他的车已经停在门外,原来是先出来拦截她的,夏佳宁绕开他的车,拖着疲惫的双腿向马路走。
车门打开,秦勉从车上走下来,直直拦住她的去路,好一会才勉强扯了个笑,有点低声下气的讨好说:“雪天不好走,我送送你。”
“不敢当。”她又走,握紧拳头,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妥协,虽然刚才有他在事情办得很顺利,但她坚决不会对他说半个谢字。
他脸上的笑意一寸寸瓦解,胸口间的悲凉一寸寸浓烈,呼吸郁结。
“佳佳……”他追过来,拉住她的手腕,她手一痛,雨伞掉在地上。
“上车!”
“不!”
“天快黑了,又下着大雪,你一个人走路很危险。”
心漏跳了一下,她僵硬地抬头,在淡黄色的车灯光里,他的脸看起来那么平和朦胧,心里的那个洞又被风吹开了,但这次不是难过,是酸得麻掉,逼自己冷笑,“我每天都是这么走的,要有危险早碰上了。”
两人就这么在大雪中僵持着,夏佳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长满冻疮的手看,本来修长的手指如今又红又肿,头发也被雪水打湿了,服帖在额上,那样子显得很狼狈,看样子他还是很不适应南方的冬天,只是她不会提醒他可以找冻疮膏涂上的。
“生冻疮了?药店有卖冻疮膏的。”说完,她皱了皱眉头,真想撕了自己这张破嘴。
果然,他冰冷的脸上立即涎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是吗?我都不懂,晚上在被窝里痒得我真想找把刀一根根剁下来,上车带我去买好不好?”
夏佳宁翻了个白眼,对不起秦市长,我不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没这个义务。说完不再甩他,前路不能走,她往后走,绕远路总可以。
秦勉怎么说也是一市之长,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确实影响不好,他当然是了解这个女人是有多固执的,跟她说太多没用,他干脆趁没人路过,直接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到车门前,再用力推进车里,好看的小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佳宁火了。
他又开始沉默,夏佳宁更气,每次都这样,一凶他就当哑巴,这样让她一个人怎么吵得起来?
车灯下,雪花如棉絮,洋洋洒洒、柔柔曼曼地打着旋。
“你说话呀,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有什么话就趁这一次说清楚?”
秦勉突然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盘,车里立即响起刺耳的喇叭声,他被她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凝目望她半晌,怒极反笑,“夏佳宁,你以为我不想说?你一开始就定了我的罪,你给过我申诉的权利了吗?”
“没别的事我走了。”她盯他一眼,直接开门下车,被他用双手从背后搂住腰,抱回来。
她怒视着,他脸上落了几滴雪粒,雪粒下,是清俊明朗的面庞,傲挺的鼻,坚毅的唇,浓眉下是一双冷睿的眼。
被雪水打湿的衣服冰凉的,却挡不住他火热的目光。
他说会给她一点时间想想清楚,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尽量不去打扰她,可每天每天都睡不着,夜里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她,只能用不停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从来都没这么心累过,现在好不容易见着了,没给半分笑脸他也无所谓,就算骂也行,只要肯多和她呆一会儿都是幸福的,也好让这一颗飘来荡去被搓揉得七零八落的心有个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