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有什么委屈你倒是说啊!”我头也不回地大喊,“你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出来啊!”
文洋依然一句话都不说,抽抽噎噎的声音让人听了无比心烦。
“安夏……”黄小松回头看了她一会儿,转过来对我忧心忡忡地说,“我感觉她好像有点不对劲,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我愣了一下,急忙回过头,文洋半靠在后座上,头发散下来挡住了半张脸,但依然能看到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她不停地抽泣,发出不连贯的抽噎声,对我们说的话全部充耳不闻。
我吓坏了,打开车门冲进后座,抱起她,急切地叫着她的名字:“文洋!文洋!”
但我只能感觉到她满脸纵横交错的泪痕,还有急促的呼吸,不管我怎么喊她,她都迷蒙着一双眼睛找不到焦点,似乎已经失去了神智,。
“安夏,”黄小松说,“我看情况不太妙。她这个样子有点像……”他咽下了后面的话没有说,想了想,建议,“咱们送她去医院看看吧。尽快。”
于是黄小松负责开车,我在后座抱着文洋。小松的车技不错,加上已经是晚上,路上并不太堵车,一路往医院飞奔而去。
文洋躲在我的怀里不停地颤抖着,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也并不算高。但是她的眼神非常涣散,好像完全沉浸在另外一个世界当中,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听不看。我知道被小松咽下去的话是什么,因为我也有相同的怀疑。
果然,送到医院急诊室以后,医生只是翻了翻她的眼皮,就对我们说:“服用致幻剂过量的典型表现。去挂个水,一会儿就能清醒过来。”
我坐在文洋的病床前。黄小松在他女友的夺命连环call的追击下已经招架不住回家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文洋。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凌乱的
、失去了光泽的头发,深陷的紧闭的眼睛,忍不住红了眼眶。
文洋,那个初初见面时惊艳了所有人的少女。她的皮肤一向是象牙一样的白色,脸上带着蔷薇一样甜美的光彩,能让所有见到她的男人心醉神迷。她的美丽没有侵略性,却又别具一格,让人过目不忘。
但是短短两年的时间,她却成为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堕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我吗?还是因为别的?那天晚上我在巴黎,她哭着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这件事吗?她最近时常躲开下班的同事,独自一人从楼梯间悄悄地走,是因为这件事吗?
我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问她。我承认,一想到那个建材老板说出“包养”这样的字眼,我整个人就被怒火点燃了,怎么也熄灭不掉心里的那团邪火。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自己珍惜的小妹妹,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混蛋给狠狠欺负了一样,同时这个小妹妹貌似还是自愿的。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简直要把我折磨得疯了。
“安夏哥……”文洋渐渐清醒过来,看见坐在床头的我,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又害怕地向后躲了躲。
我都气笑了:“你躲什么?怕我打你吗?”
“怕你……再骂我……”
“在车上我骂你,你都听见了?”
“恩……听见了一些。但是当时……药劲上来了,我没有办法回应你们……”
“文洋,”我握住她的手,她缩了一下,却依然被我紧紧握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待自己?恩?酒吧里那个建材老板说的,是真的吗?”
文洋狠狠地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她抗拒地想要抽出她的手,但我紧紧地握着她,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可怜极了。
我干脆把她搂在怀里。许久不见,她瘦了太多,抱在手里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骨头硌着我,那种坚硬的感觉,让我的心也跟着紧紧一缩,狠狠地疼起来。
文洋颤抖着被我搂紧怀里,我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像拍着一个孩子。她慢慢地,把身体依靠在我的身上,然后渐渐抽噎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干脆趴在我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感觉到肩膀的衣服迅速地随着她的哭声湿透,一颗心似乎也淋了雨,变得潮湿起来。房间里回荡着文洋的痛哭声,那声音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委屈,还有很多我听不懂的东西。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这样一个夏末秋初的夜晚,提供给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子一个肩膀、一点依靠。因为除了这点安慰,我不知道我还能给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