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苏雅是中邪了。
可是苏雅哈哈大笑,她指着我说:“我的小男人?你真的只是我的小男人吗?你是多少个女人的男人?你自己数不数得清!”
她指着我脖子的侧面,大声说:“你自己找面镜子看!你看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有多脏!”
我心里“咯噔”一声,也顾不上吵架,三步两步走到病房洗手台旁的镜子前看去。
镜子里的男人胡子拉碴,眼睛赤红,一边脸颊上还留着五个纤细的指印。被扯松的衬衫领子里,修长的脖颈若隐若现,一块一角硬币大小的草莓印却十分清晰地印在喉结旁边。
我想起千夏在我颈边滚烫的呼吸,我还把她当成了苏雅。
“姐,你听我解释!”
我猛地回过头看向苏雅,这真的是场误会,我只是把千夏当成了苏雅,可是,可是我要怎么跟她解释,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心里只有她一个呢?
苏雅靠在病床上打量着我,那种眼光让我很不舒服,像是老板在审视着不讨人喜欢的员工。
苏雅平时有张老板的面具,严肃而不乏亲切,永远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本来很庆幸,从没有见过她面对我拿出这张面具,可是今天,在遥远的法国巴黎,我看到了她脸上冰冷的表情。
“姐……”
“安夏。”苏雅闭起眼睛,似乎不想见我,“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闭上嘴,真的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心里为自己感到悲哀,安夏啊安夏,你怎么为了爱,失去了最宝贵的自我呢?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病房里一片死寂,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的电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苏雅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别过了头。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方芳。
这个电话我不得不接。于是我走到一边,接起来低声说:“喂,是我。”
方芳在那边的声音比前几天更疲惫了:“安夏,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我快坚持不住了。”
“一会儿上午的飞机,”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吧。你再坚持一下,拜托了。”
“好,我等你。”
方芳干脆地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实在难以支撑,她不会这么着急地催我。
但是苏雅明显又误会了,她不再愿意看我,只是不断地抽泣。
我的心都快揪成一团了,对回国之后情况的未知和眼前的烦乱交织成一种巨大的焦躁感,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套在了里面。
“姐!我求你相信我行吗!”我忍不住低吼。
苏雅似乎终于按捺不住,朝我大喊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吗!你转过身就和别的女人鬼混,当着我的面就接那个狐狸精的电话!什么爱我照顾我,都是胡说八道!”
我简直没有办法面对她了,明明没有错,但是又似乎处处都是错。我没法解释,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三声,接着开了一道缝,弗兰克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带着点歉意的笑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雅?我刚刚路过,听见你们似乎发生了些不愉快……”
他叫她什么?雅?
我的怒火几乎快要烧到房顶了,我跳起来对弗兰克恶狠狠地说:“你的雅很思念你呢,乔医生!你也很思念她吧!半夜不睡觉在她病房门口听墙角!”
“安夏!”苏雅严厉地喊住我,“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今天是乔医生值夜班!”
“好啊,”我心里涌起一股邪火,恨不得冲上去一脚把弗兰克踹扁,“连他什么时候值夜班都知道?你俩关系很不一般嘛!”
苏雅气得直喘,不再理我,而是对弗兰克说:“阿白,你别理他。”
阿白!阿白!听听她叫他什么?这又是哪来的狗屁名字!乳名吗!
弗兰克不知道是真没眼力劲还是故意气我,还对我解释:“啊,我姓乔,中文名字是乔白,安夏你还不知道吧?”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再呆下去就要脑溢血了。我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阴阳怪气,但是理智已经被怒火烧光了。
“阿白,”我看着弗兰克咬牙笑笑,这小子居然还冲我微笑点头,“……雅,那我先走了,祝你们的巴黎假期过得愉快!”
说完我不再看苏雅脸上的表情,大步走上前拉起放在门边的旅行箱,一肩膀撞开弗兰克,狠狠地甩上了病房的门。
门在身后震耳欲聋的“咣当”一声,我的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狠狠地在脸上擦了一把,不顾弗兰克边跑边喊地追出来要说什么,几乎是逃一样地拉着旅行箱冲了出去。
我,安夏,就这样以一个丢人败兴的姿态,独自一人,逃离了我和苏雅的蜜月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