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咬着嘴唇,皱着眉头,明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她却无法接受。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感觉很不妙,却想不出对方的理由。
希特尓打量着她,眸子由浅转深,“你以为我是要死心不息地追杀你?还是以为我在盘算什么阴谋……”
难道不是吗?迪安没有吱声。
希特尔冷笑一声,“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选择你,是因为我不需要任何人协助就可以通过试炼,而你和我一组,只要乖乖地跟随就可以了。当然,你得到这个好处要付出的代价是,在试炼结束后获得的奖励,我不要的,才归你。听明白了吗?”
“我并没有同意,谁稀罕啊,为什么会以为我……”
希特尓打断了她,一字一顿地说:“你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说完,他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迪安僵硬地站在原地,心情像一盆冷水哗啦啦地泼下来,从头凉到脚底。
没错,她很讨厌和希特尔一队,更讨厌他刚才的态度。可是,她有选择吗?
是为了胜利忍辱负重,还是为了尊严放弃试炼?
这又是个命题。
人啊,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再弱的人也有自尊心,越弱的人自尊心越强烈,诸不知这样,暴露在他人面前的缺陷就越多。
弱者,你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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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迪安去到莱因谷谷口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一圈人。那些早到的魔法学徒三三两两地站着,讨论着待会试炼的事。
唉,又迟到了,早知道昨晚再清点一下行囊就好了,今天早上想起莱因谷里也许有湖泊,没准需要到水下呼吸药剂,马上又匆匆忙忙地做了两瓶。
迪安拍了拍身后的大背包,里面发出充实的噗噗响,再看看其他轻装上阵的魔法师,不禁有些郁闷,炼金术师就是这点麻烦,总要随时带着一堆瓶瓶罐罐,少了那些宝贝瓶子就什么都干不了,怪不得有魔法力的人都去做魔法师了。
想了好几天,迪安还是决定要参加试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希特尔嘛,要以辩证的眼光来看他,脾气是讨厌点儿,但做为队友,他的综合实力还是很不错的。
她左顾右盼,在人群里寻找西贝尔的身影。她多带了一些补充魔力的药剂,想趁西贝尔进去之前塞给她,叮嘱她注意安全。
突然,她感到有道探究、审视的视线黏在她后背,让她浑身不对劲儿,忍不住要回望,就那样,非常意外地——
对上了奥非的眼睛。
半年时间不见,奥非愈发长成一个修长优美的少年,一头红发桀骜不驯地披着,薄而漂亮的嘴唇轻轻地扬着,他在一堆女学徒的簇拥中格外显眼,像一个被惯坏了,习惯被人众星捧月的贵族少爷。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奥非向身旁的人致以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旋即向迪安走来,待到迪安面前时,他的笑容已退却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已经被贝克威尔遣送回梵克雅了吗?”想不到迪安没有走,居然还在这里出现,奥非感到很奇怪。
“没有,那天之后,我就到加芙娜那学习炼金术了。我来这里很奇怪么?我以为每个格林慕的新生,都要参加今年的新生试炼。”迪安目光木然,连质问的声音都是冷淡的。对这个哥哥,她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形容,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在说笑吗?”
奥非深吸一口气,盯着她,“怎么以前我看不出你是这种不安分的人。试炼?你以为是贵族子弟之间的舞会?穿得漂亮一点,跳个舞转个圈就可以了?你会魔法吗?你凭什么参加试炼……哦,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有凭仗的。”奥非说着,嘴角扯起一抹嘲笑,“你的凭仗是——你那可笑的防御魔法。”
迪安瞥了他一眼,勾唇深意一笑,“怎么了,我的好哥哥,看到我在这里,你很意外,很失望吗?你肯定以为,我现在已经回到梵克雅堡了,正一门心思地想着明天的舞会穿什么衣服,怎样才可以吸引更多的贵族公子,在里面挑一个最有钱的,好把自己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你从来不会关心我,哪怕是我要死了,你也不会看我一眼。现在你特地过来和我说话,又是在忌惮我什么?我自问没有什么妨碍到你的!”
“你……”奥非心中一跳,眼前的迪安,是那样的陌生,她的眼神、表情、谈吐都和以前判若两人。
这种让人不安的反差,让奥非想起了一件差点被遗忘的,不愉快的往事……
还记得父亲刚把她从外面带回来的样子,又黑又瘦,脏乱的头发挡住了巴掌大的小脸,唯有露出一双大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五岁的奥非被她看浑身不自在,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脏猴!”
四岁的迪安哇地一声哭了,“你才是脏猴,妈妈说我是最高贵的小孩,比你们都高贵!”
“你胡说!”五岁的奥非生气了,一个舞女的孩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