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湖东岸有一棵很大的树,据说是全格林慕最大的树。
阿布管这棵树叫噜噜树,噜噜树的树干合抱有十几人粗,高一百多米,它的枝桠上长满了一树金黄的叶片,一树绚烂的圆,在圆里又有着一层比一层还璀璨的光晕,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
站在噜噜树的树根下,阿布像遇到老朋友一样,很高兴了飞了过去,叽里呱啦地念了一通迪安听不懂的咒语。
噜噜树摇晃着,枝叶沙沙间,一股柔和的白光缓缓把迪安包住,迪安觉得身体一轻,在短暂的失重感后,整个人就轻轻地飘了起来。
斑驳的阳光在她的脸上交错,忽明忽暗,拨开几堆迎面拂来的树叶,迪安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已身处树冠上了。
好大的树冠,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但比足球场般大的树冠更让人震惊的,是音悦鸟的巢。
当看到音悦鸟的巢时,迪安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都是错的。
迪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鸟巢,打破了她过去认为鸟巢就是用树枝堆在书上的一个窝窝的认识。
音悦鸟是一种有才的鸟,他们的巢实在太奇妙了,它独特的结构就像一个个被施了魔法的艺术,轻盈地漂浮在顶上。
看见有陌生人来袭,两只巨大的雄性音悦鸟迅速飞了过来,把迪安围住,宛如红宝石的菱形眼睛警惕地盯着她,洁白的翎羽竖着,尾巴抖得哗哗响。
“阿布,这连两只鸟不认得我,它们的眼神好凶。”迪安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之所以敢独闯音悦鸟的巢穴,也不是没有凭仗的,迪安想起上次在湖边,她送过音悦鸟一首《天鹅湖圆舞曲》,那时候,看着音悦鸟欢欣鼓舞的样子,她觉得彼此已建立了不错的交情。
现在她觉得自己还是太盲目乐观了,她低估了音悦鸟的数量,那天湖边见到的音悦鸟只是它们大本营中的一部分,它们对自己友好,不代表其它音悦鸟会对她友好。
再说,她现在是“私闯鸟宅”,还想从人家家中拿走四百九十多颗植物,不要被狂扁一顿再轰出去才怪。
事已至此,只能放手一搏了。
迪安努力地用自己可以表达的最友好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两只比她高出一米的大鸟……
“啊,你们好,我是来找两个朋友的,他们是一对儿。”说着,迪安努力地回想那天看到的那对音悦鸟的模样,连说带比划地形容着,“嗯,它很活泼,身型比你们矮小,尾巴上有一团白色的绒毛,就像雪白的梅花一样。它的翅膀非常漂亮,像一把大扇子,每一根翎毛上都有一个个黑色的羽毛,好像一只又一只小眼睛,它的额头前面还有一个地方是绿颜色的,特别高贵美丽,像音悦鸟公主。”
“还有一个,他很严肃也比较高大,比你们还要高一些,浑身雪白得不带一丝其他颜色,非常美丽……估计是你们这儿最漂亮的雄鸟之一了……”
好不容易,迪安各种搔首弄姿,又扭又跳,总算比划完了,她呼了一口气,也不懂这两只音悦鸟有没有听懂。
两只音悦鸟开始吱吱喳喳地交流意见,最后,他们决定留其中一只在这里看着迪安,另一只去通风报信了。
迪安与这只留下来的鸟开始了漫长的搭讪……
经过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后,迪安又为它唱了那首可以秒杀一切拥有浪漫细胞的音悦鸟之歌——《天鹅湖圆舞曲》,在那只鸟儿听得眼冒桃心意犹未尽之际,迪安又再投放一个重磅炸弹——所向披靡男女老少皆宜的《卡农》。
神曲出手,这只留下的鸟儿马上和迪安熟络起来了。
它的眼神变得热切,“吱吱喳喳”地拍着翅膀叫个不停。
它一口气说了太多,在肢体语言又极有限的情况下,迪安真的不知道它想表达什么了。
正在犯难,一直躲在迪安的裙摆褶皱里,许久没有说话的阿布突然轻轻地说到:“他说他叫比力,是布拉戈鸟里面武技最强的,他觉得你很友善,他愿意和你做朋友。他还想带你去见族长,让你骑到他的背脊上。”
“阿布——”迪安哀怨地叫了一声,原来他听得懂音悦鸟说话,那他怎么不早点出来翻译呢,害她折腾了老久,什么洋相都出了。
原来音悦鸟本来的名字也不是音悦鸟,是布拉戈鸟,其实这样也很正常,谁会自己叫自己音悦鸟呢,很明显就是人类看到它们会唱歌才给它们起的名字。
不过最让迪安意想不到的是,布拉戈鸟果然不是普通的鸟,在它们中间,已经产生了一定等级的社会关系,这意味着它们是具有高智慧的,魔法生物。
这个卡洛亚大陆愈发不容人小觑了。
一个月前,迪安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实现飞翔。
现在,她就坐在全格林慕,也许是全卡洛亚最漂亮的鸟儿身上,俯瞰整个格林慕。
这样高高地看下去,原来波澜壮阔的布拉格湖也变成巴掌大了,像一颗巨大的蓝宝石镶嵌在格林慕东南部,而湖心小岛已经缩小如一粒瑰丽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