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迪安是第一个到加芙娜小屋前的人。
加芙娜一打开门就看到迪安了。
她有些惊讶,挑了挑乌黑细长的眉,眯着一双勾人心弦的媚眼嫣然一笑,“这么早?来让我看看你的植物。”
迪安不说话,跟着她走进门。
加芙娜的小屋不大,里面从地板到天花板,每一寸空间都挂满了植物。可想而知屋子的主人对植物是有多热爱。
加芙娜甩着大波浪的头发,懒懒地倚靠在屋里唯一的,也是最大的那张长椅上,手里捧着一盆不知名的花,享受地嗅着,一双修长结实的蜜色美腿随意搭在椅子上。她没有穿魔法师的长袍,而是穿了一件类似刺客装束的紧身短打,让她起伏有致的曲线暴露无遗。
不得不承认,加芙娜是一个尤物。
“你的植物呢?”加芙娜闻着花香,媚眼如丝。
迪安摊开手,掌心中有一捧泥。
“加芙娜大炼金术师,这就是我要给你看的植物,别看它现在只是一颗种子,总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大树的。”迪安一脸认真地说完,平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加芙娜半眯着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了,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迪安手中的土,又闻了好久,薄唇轻启,用一种优雅沙哑的声音在迪安耳畔说:“芦苇、猫耳花、铃铛草、音悦鸟……这是布拉格湖东岸的泥土,和你身上的气味一致,你是怎么去那儿的?”
迪安缩了缩身子,别人靠的那么近,她有些不自然,尽管眼前是个迷人的女人。
不过想想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昨天那么四处乱闯确实不礼貌,迪安还是据实回答:“其实,昨晚我在那儿睡了一晚,所以今天才会来得这么早。”
“哦?那你觉得那儿怎样?”加芙娜侧过身来,用兴致盎然的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迪安。
迪安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怎么的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脱口而出:“音悦鸟的歌声挺催眠的。”
“呵呵……”加芙娜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
“迪安……”
“迪安?”加芙娜蓦然怔了怔,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莫名的光芒,那神情就像一个炼金术师,看到一件稀奇的材料一般。
“不错……布满毒刺的地狱玫瑰……确实是一株神奇的植物。”
迪安茫然了,第一次有人告诉她,迪安这个名字是布满毒刺的地狱玫瑰的意思。梵克雅家族怎么会为一个女儿起这样的名字?这名字听起来,有点不吉利啊……
她突然很想质问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父亲”查尔斯:有你这样帮亲闺女起名字的嘛?
加芙娜俯头看她,美丽的眼睛有些迷迷蒙蒙,“迪安,谁帮你取的这个名字?是你母亲吗?”
“母亲?”迪安心中一动,她想到了这个身体的生母——那个素未谋面,也许早已不在人世的舞女。她突然很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还有地狱玫瑰……
也许,冥冥中总有种血脉的情缘在呼唤吧,即使她已不是本尊,即使她占据了别人女儿的灵魂,但在听到“母亲”这个词,想到这个人的时候,她还是会动容。
“哪里才会有这种神奇的玫瑰……”迪安用一种自己也认不出来的嘶哑声音问到……
“没有了。”加芙娜的回答打破了她的期待。
“八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后,地狱玫瑰永远消失在卡洛亚大陆了。”
“又是八百年前……”迪安哑然,心情瞬间沉入谷底。白担心一场了,八百年前的事情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如果这个身体的生母真的只是一个舞女,那她和八百年前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来。不用想了,肯定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地查尔斯,不翻字典就乱取名字,一定是这样的。
“地狱玫瑰这名字好邪恶,是不是碰了它的人都会下地狱?”迪安决定要为自己改个新名字,叫安琪儿宝贝什么的。
“不,地狱玫瑰并不是邪恶的植物……这个世界上没有邪恶的植物,只有邪恶的人。它之所以叫地狱玫瑰,是因为它有扭转他人生死的魔力……它的刺,会让活人变死人,死人变活人……”说到这里,加芙娜像是被触动到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脸上失去了笑容,昨天那股熟悉的火药味又来了。
见到这样,迪安马上识趣地说:“呃……对不起,加芙娜老师,我打扰你太久了,您看我是该走还是……”
她很想继续打听地狱玫瑰的事,不过端看加芙娜现在的脸色,真的不适合继续讨论玫瑰了。
“等一下,迪安,你喜欢昨晚睡觉那个地方吗?”加芙娜勾起性感丰满的唇,露出个美丽的笑容。
“啊?”加芙娜变脸的节奏太快了,连话题也跳跃得这么快,迪安完全适应不了,以至于不懂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你喜欢,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好了,我马上让格林慕的工匠在布拉格湖东岸起一座房子,你要尖顶还是圆顶的?”加芙娜在椅子上重重一拍,似乎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