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夜就这么思索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四年前那晚他们相逢的酒楼――凤来居的门口。此刻的凤来居早没了以往的热闹,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便早早地打了烊。一个伙计正哀声叹气地将门板一块一块地挂上去。
赫连夜勒住马缰,凝视片刻,突然转头对姬无伤说:“我们进去买杯酒喝吧!”
姬无伤抬首看了眼正在关门的店伙计说:“他们都要打烊了。”
赫连夜轻哼一声,说:“有生意,你还怕他们不做。”
果然他的话没错,店伙计一听他们要来喝酒,顿时喜笑颜开,把刚挂上去的门板又逐一地放了下来。还用他宏亮地嗓子向店掌柜报着喜:“有客人来了!有客人来了!”
凤来居的掌柜已不是原来那人了,以前的掌柜在经历了那件事后,听说一病不起,草草将店盘了出去。因此此刻的掌柜并不认得赫连夜。掌柜是个五十来岁老者,一双细眼精明而老道,只一眼他便嗅出了来人的贵气,立即堆起笑容迎了上来。
“两位爷,这边厢房请!”
赫连夜二人跟着掌柜步入了二楼的厢房,正是四年前他折磨白羽的那个房间。旧地重游,赫连夜忍不住四周打量起来。这里的装饰和以前已很不一样,很多被白羽摔坏了的瓷器都换上了新的,桌子与柜子的摆设也有了不小的变化。可即便是很不一样的地方,依然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王爷选择此处饮酒,是否又是想起那位女刺客了?”姬无伤坐定后,慢条斯理地说,“无伤听宇文将军提起,这凤来居便是王爷与女刺客相遇的地方。”
“不错!”这一次赫连夜没有否认,很坦荡的承认,“本王找了她四年了,却徒劳无功。本王也不相信她已经死了,所以本王想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或许就能在这儿再次遇上,然后把她逮着。”
“那王爷如果真把她逮着了,打算如何处置她?”
“你说呢?”
姬无伤没想他会把问题踢给他,只得意味深长地说:“那可真不好说。”
赫连夜冷哼一声,不再作声。这时,他们点的酒菜依次上来了,掌柜亲自替他们二人将酒杯斟满,顺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番。说什么他们凤来居的桂花酿远近闻名,曾经还是前朝的贡酒云云。姬无伤听得不甚其烦,突然打断他,说:“我说掌柜,向你打探个事,以前定国将军赵丰的府邸在哪里?”
掌柜不想他会有这一问,思索了一下,说:“回爷的话,赵府离这儿不算远,顺着凤凰街一直往前走,隔三条街,左拐再行半柱香的样子,就能看到一处高宅,那儿便是。只是如今赵府早已人去楼空,爷你去那儿也见不着什么人啊!”
“哦,好的。我没想去那儿,只是随便打听一下。对了,听说赵丰的两个女儿均长得天姿国色,可有此事?”
掌柜一听这话,只道他是寻花问柳之徒,不由地笑了,说:“爷怕是来晚了一步啊。赵将军确有二女,大小姐也确实是这玉京有名的美人,差点儿还当上了太子妃,只是命簿,如今……听闻在龙玉国七殿下手里。”
“那二小姐呢?”赫连夜挑眉,目视着掌柜。
掌柜顿觉得浑身不自在,假装清了清嗓子,说:“二小姐?老实说,玉京的老百姓对她的了解不太多。只知道她没有她姐姐长得美,也没什么才气,而且是庶出,在赵府没地位,连下人都可以训斥她。”
“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这,老朽听说她四年前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当时赵将军伤心得吐血,很多人都见着。”
赫连夜的心又一次沉了下来,千篇一律的回答,毫无一点突破,只怕今日这一行又是无功而返。姬无伤见问不出什么了,便打发了掌柜。
“王爷,等下要不要去一趟赵府瞧瞧?”
“不用了!本王多年前便派人在那儿监视着,如果她有回过家没有可能本王不知道。这丫头难道说真的死了?否则在赵丰官复原职后,又为何不回家呢?”
“她死了也不是没可能啊!”
“可以前那具所谓刺客的女尸绝对不是她。这一点本王绝不可能看错。”
“王爷自然是不会看错,但也不保证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死啊。这几年兵荒马乱的,普通百姓都不知死了多少人。”
“唉!”赫连夜长叹一声,只得喝起闷酒。诚然,姬无伤说得不无道理。“死了,就算她走运!”他恨恨地迸出这一句话后,拍了拍姬无伤的肩膀,说:“不提扫兴的事,喝酒!”
于是很快,一大坛子酒被二人消灭干净。二人喝得正兴起,忽闻屋外有孩子的声音。
“舅舅!您快来看,我得了个宝贝!”这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个十岁左右孩子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掌柜的声音:“呦!这把弓不错啊!是个宝贝!哪得来的?”
“有个人一个月前来我家当铺当给爹爹了,今日是最后一日赎当,可是他还是没有来,所以这宝贝就归我了。”听得出少年非常高兴且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