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迎接太子慕容非,原本光线并不太明亮的凤喜阁硬是被装饰得富丽堂皇。四个角落高台上的点满了高大的红烛,东西两面墙面上挂着名家山水图。所有的桌面上铺上了喜庆的红布内,上面摆上了丰盛的食物。主座自然是留给慕容非的,座位上垫上了那张父亲总舍不得拿出来的白虎皮。
白羽入席的时候,凤喜阁内早已是坐满了人。她匆匆地瞥了几眼,大致是太子坐主桌,父母坐于太子左侧下桌,而姐姐赵冰莲又坐于父母的左侧下桌。而太子的右侧则是坐了四个她并不认识的人。一个是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头,一个是明显酒色过度的肥胖中年男人,另两个都是一身戎装,武将打扮的人。
白羽悄悄地在最偏角的那桌坐下,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二小姐来了!”慕容非居然眼尖发现了她。
这一下,她想低调都不行,只得硬着头皮,走到正中向太子行大礼。
“换上了清丽的衣裙,果然和刚才甚是不同。”
白羽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太子究竟是在夸她现在的样子,还是在损她刚才的样子?不过想想也应该是在损她。她郁闷地想着,穿着沾着血污的破烂衣服,不活脱脱就是个野孩子的样子。
“孤还是喜欢你穿女儿装的样子!”
她愣了!心头那股刚刚熄灭的火又死灰复燃了。太子殿下说喜欢看她女儿妆的样子,是在唬她的吗?
“冰菱蒲柳之姿,实在让殿下见笑了。”
“蒲柳之姿?二小姐太谦虚了!在孤的眼里,此刻的二小姐如濯濯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清雅可人,更胜群芳。”
这话说得白羽怦然心动,“清雅可人,更胜群芳”?难道在太子的眼里,自己还能胜过姐姐?转目,她不安地朝父母和姐姐冰莲望去。果然赵夫人的面色不佳。太子对她的赞誉无疑让赵夫人更恨她了。
她急忙清了清嗓子,说:“殿下谬赞了。冰菱惶恐!若说美貌,冰菱哪及的上姐姐之万一。”
“呵呵!”慕容非轻笑起来,说,“大小姐自有大小姐的美,而你也毫不逊色,你又何须妄自菲薄!孤就喜欢你这样的。”
白羽一时不知如何以对,若再说些谦虚的话,倒显得虚伪,让人看轻了,可如果顺这太子之意,承认自己与姐姐各有千秋,那赵夫人这里又必生事端。正进退两难间,忽然听到有人唤她。
“冰菱!殿下没有说错,你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只是扮男儿扮久了,都分不清自个儿的美丑了。殿下既喜欢你着女儿装,那赶明儿就不准你再着男儿装了,也不准你叫白羽了,让姐姐好好给你打扮打扮,做回‘冰菱’。”
说着,冰莲笑着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到她边上来。她感激的朝冰莲一笑,然后急忙地退回到冰莲的身边,躲在她的身后。
说来也怪,赵夫人虽然不喜欢白羽,但是姐姐冰莲却与她感情极好。每当赵夫人要惩罚白羽的时候,总是冰莲第一个替她说情。而无论家里进了什么东西,总是冰莲有的,就必有冰菱的一份,从不以嫡出自居。无怪乎,赵府内没有一人不喜欢她,不夸她知书达理,贤良淑德。
姐姐不仅不介意太子的话,还替她解围,白羽突然觉的自己差点要萌动出来的与她争夺太子的想法是多么可耻。
这些年来,上门向姐姐提亲的人多得不计其数,而姐姐一直没有中意的。私下里,她不也一直希望姐姐能嫁得如意郎君,如今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应该助其达成所愿,又怎能生出夺其所爱之念。
念及此,她暗暗告诫自己再不可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并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他。
这时冰莲从自己的发髻上拔下一支珍珠发簪插于白羽的头上,说:“发上没点东西就太素了。以后扮了女儿装,缺什么尽管到姐姐处拿。我们姐妹俩不分彼此。”
“嗯!谢谢姐姐!”白羽点点头,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一场无形的风波就这样被冰莲给化解了,无怪乎坐于太子右侧下座的白胡子老者不住地摸着他的山羊胡子,对冰莲抱以欣赏的微笑。
“大小姐小小年纪居然能如此识大体,有涵养,不愧为名门闺秀。赵将军和夫人有此千金,真是万福啊!”
“哪里哪里,太傅大人实在过誉了。”赵丰虽然表面上歉虚地说着,心里却是对冰莲极是满意。
白羽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气定神闲,满头白发的老者竟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周太傅。
“太傅大人如此夸奖冰莲,冰莲实在愧不敢当。冰莲自幼熟读<女训>,明白女子不可善妒,更何况冰菱是我的妹子。殿下既喜欢我妹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好好!大小姐果然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名不虚传啊!”
周太傅又是一阵赞许,看得出他对冰莲的印象极好。这使得赵夫人暗自窃喜。
虽说这次太子出京,是为了牧边巡视,然而周太傅跟在身边除了时刻提醒太子言行外,更有一层不可言传的任务,便是奉了皇后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