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轻曦调整好状态,一阵花香飘过,坐在马车前驾车的霜儿和雾儿渐渐苏醒,雾儿揉揉后脑勺,感觉还晕晕沉沉的。
而霜儿皱起眉头甩甩脑袋,像是察觉到什么猛然睁大双眼,突然反手撩开车帘,“公主?!”
果然,她们俩发现她们的新月公主完好无损地睡在马车里,鲜红的盖头被她握在手上,一身红嫁衣穿戴得整整齐齐。
雾儿听到霜儿的叫唤,也回过头来,见到真的是公主躺在车里,立马进了马车,霜儿也进来了,“公主公主,公主醒醒,公主没事吧?公主这些天去哪儿了?”
本来便是假装昏睡的轻曦应着她们的叫唤慢慢睁开眼睛,然后以“什么都不知道”回应了她们所有的问题。
不远处的苍老榕树上,舒渊公子一身素白的衣衫闭着眼睛坐在树上,微微侧身倚着树干,那模样看不出是清冷、落寞亦或是笑天下苍凉。那一夜他看见佩带着林赐腰牌的人惨死在荆棘中,果断地选择了和霜儿一起回到车队,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做任何事情,该回来的人依然会回来,而该发生的也依然会发生。
他也知道作为“陪嫁郎中”最不会缺少的便是非议,但是他在乎么?不论是谁掳走了新月公主,不论是谁、是什么原因她又被送回来,他只在乎,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
雾儿还在轻曦面前问这问那,霜儿却轻声说了一句,“南海国的人来了。”
轻曦一愣,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虽说她早已在“命运”二字面前言听计从,但真正地到了这一刻,她竟还是有一丝丝紧张。所有人都跟她说不要去和亲,而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她比谁都痛恨“和亲”这两个字,偏偏到了敌国宫门口才有人告诉她这一切不应该发生。
霜儿说的很轻但所有人心头都重了。
轻曦没有让雾儿和霜儿帮忙,自己起身到马车口撩开车帘,夕阳把丽城的城门映得通红,一如血洗屠城般触目惊心。城门大开,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只有四个人,而其中,便有两个是她见过的——南海国太子南誓齐和公主南思婉。
轻曦想起之前辛辄说的“根本没有和亲”“南海国完全不知情”,心下觉得奇怪,既然完全不知道,那现在这个局面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南誓齐是故意在宫外等他们么?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南海国的人?”轻曦问霜儿,听不出语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拥有南海皇族血统的人能够练烈焰神功,他的气场逼人,想必不是一般的皇子。”霜儿答道,轻曦第一次注意到霜儿的敏锐度如此之高。
“哇!他不会就是太子吧?!真是很好看的那种啊……啊不是,舒渊公子比他斯文多了。”雾儿也跟着凑过来,看到一身紫衣华服的南誓齐,忍不住口水都要掉在裙子上了,还非要掩饰不可。
霜儿看了下四周,问道,“对哦,舒渊公子呢?林将军出事儿之后一直是他带着车队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雾儿指指远处,“这时候舒渊公子当然不会出现啦,他那么爱公主,怎么可能愿意亲手将公主送到南海国太子手里呢。”
轻曦顺着雾儿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雾儿说得有理,便放下金色凤冠前的珠帘遮住脸颊,对雾儿说道,“扶我下车。”
南誓齐还是握着那把玉骨折扇,向着轻曦的方向走来,那眼神一如既往地酷若寒冰,轻曦不禁怀疑他真的是练火性功法的么?怎的如此冰冷?
轻曦还没有想好要和南誓齐说什么,南誓齐却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带着男人和亲的新月公主?”
轻曦微微颔首,无谓地浅笑,没有说话。一个一开口就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人,她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
南誓齐见她这般回应,旋即收起玉骨折扇,用扇子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被迫仰头看他,原先遮住脸颊的珠帘因为她的头抬起而向后贴在了她脸上滑向两边,因为方才从溪风堂来的缘故,而且五月若娴将她送回马车也很匆忙,她还未来得及梳妆,一副素颜在婚前便被他看了个透彻。
轻曦的目光对上南誓齐冰冷的双眸,那眼神里满是戏谑轻视外加对上她的眼神之后一点点的错愕,这双眼睛、这种眼神和千年之前的烈如风一模一样!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她真的很想不要在面对这些是非,找一个像云鹤山一样的地方然后想芷素姐姐一样隐居起来。
她以为她自己够坚强,但再一次面对被敌国皇子托着下巴的场景,她脆弱得要崩溃了。
南誓齐挑衅地扬扬眉,定定地看着她。可是他看得懂么,她两世的悲伤。
“嫁给本王,你很不乐意么?”他满脸的戏谑,“送上门来的女人,本王从来都不缺,要是不乐意,现在就可以和你带来的男人一起远走高飞,本王绝不为难你们。”
他字里行间透射出来的嘲讽像极了烈如风,但理智控制着轻曦不要被前世的遭遇蛊惑。
毕竟,南誓齐没有当众凌辱她不是么?
毕竟,舒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