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无边无际的沙漠,烈日炙烤着大地似要将那砂砾都融化成琉璃。
无尽苦痛的沙漠中,一个黑色的小点艰难的前行着,他的四周没有伴侣,没有骆驼,也没有半点绿洲。
只是只身一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在蒸笼般的火热地狱中挣扎求存。
“水……”
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渴求,他的唇早已干裂,一层厚厚的老皮黏在嘴唇上,每一次开阖都会带起一道粘稠的血丝。
沙漠中的烈阳依然毒辣,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四周的黄沙扭曲了空气的影子,倒挂出一幅幅瑰丽雄壮的海市蜃楼。
“嘭!”
或许是饥渴,或许是疲惫,黑点终于倒在了地上。
他感觉自己后背的皮肤正在被砂砾烤化,粗糙的角质层被一点点拨开,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继而血肉升腾,在伤口处凝聚成黑色的血痂,黑色的血痂随着角质的剥离逐渐覆盖他的身体表面,一块块黑色光亮的血痂仿佛甲壳一般紧贴在他的血肉上,如若穿上了一套黑金色的铠甲!
这时,一阵大风呼啸卷过,将他披在身上的斗篷卷上了高空,颈脖和头颅被完全暴露出来——他竟是贺飞!
“我……我这是要死了吗?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爸妈的仇恨未报!对妹妹的承诺还没有实现!杀光虫类的雄心亦未达成!这样的我有资格去死吗!?”
贺飞努力睁开双眼,却见一道烈风卷起砂砾吹打过来,将他的双眼刺瞎!剧痛让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气化为虚无,他无力的瘫倒在沙地上,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办法啊,我逃不脱这死亡,我没有反抗的力量,我是一个弱者,一个永远都在逃避现实,永远生活在过去的恐惧中却只能高喊着口号让自己感觉还活着的可怜虫!”
火热的骄阳撕裂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那黑色的血痂开始顺着颈脖的角质层裂缝攀爬而上,逐渐向他的脸和头包裹……
“我……什么都做不到……”
狂风凛冽,沙漠中的白天在凄厉的风声中落下帷幕,寒冷的夜不期然而至……
沙漠的夜晚寒冷至极,与白天的烈阳一样残酷,沙中的温度瞬息间被抽离干净,炙烤的大地变成了刺骨的冻土,钢铁般硬脆。
贺飞就这样趴在冻土上,身体与冻土接触的角质层被冻裂,伤口中流出了新鲜的血液,还未被大地吸入便凝结成冰。
冰冻的血液连接着贺飞与大地,背后的血痂连接着冰冻的血液,使得贺飞就好像被一层黑色的外壳包裹住一样。
这一刻,贺飞仿佛变成了一只跳蚤,它不断地上蹿下跳,四处寻找鲜血,但在漫漫旅途中,它越来越饥饿,身体失去了力气,它开始跳不动了,和贺飞一样,无力的倒在泥泞的土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变成跳蚤的贺飞依稀听到了人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熟悉,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
贺飞想抬起头看看那人是谁,但是他使劲了全部的力气也无法动弹一下。他实在是太饥渴了!他需要新鲜的血液来补偿体能!
为什么是鲜血?
念头产生的那一瞬间,贺飞心中起了一丝担忧和不安,但很快,那席卷天地的饥饿感将他的不安和担忧完全抹去……
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贺飞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只能依稀分辨出有人在喝骂,有人在哭泣。
忽然,一个巨大的身影倒下来,就在贺飞不远的地方,一团温热的液体洒落在他身上,暖暖的腥咸味道从四肢百骸传递到他的内心深处。
贺飞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鲜血!是鲜血!
他不顾一切的挣扎着爬起来,奋起最后的力气跳到了那个巨大身影的颈脖上,弹出锋利的口器,往那白皙的颈脖上刺了下去……
“啊!!!”
熟悉的味道伴随着一声嘶吼穿透了贺飞的灵魂,直达内心的嘶吼复苏了贺飞的意识。
他抬起头,只见一张血盆大口缓缓咬下,白皙的颈脖连同贺飞一起被撕扯下来进入了那副无比巨大的口腔……
白森森的牙齿碾磨着血肉,散发出阵阵腥臭。“渺小”的贺飞透过那排排牙齿的缝隙,看到了一张让他无比仇恨和愤怒的脸——柯纳什!
“什么!?这是……”贺飞浑身剧震,意识里一道明悟忽而闪现。
却就在这时,那巨大的口腔将血肉与贺飞一同吞下,贺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满腔怒火与绝望转化成三声——“杀!杀!杀!”
亚洲地下城基地,“深渊”。
浓烈的黑雾泉水般从虚无中喷涌而出,大量的黑雾缭绕在贺飞的周围,不断地溶入到他的身体当中,一个个黑色雾气凝聚的小人,瞪亮着红色的眼睛拍打着他的身体,好不神奇!
此时此刻,贺飞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漩涡,小人们拍打出来的黑雾被他毫不浪费的吸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深渊”中凝聚出来的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