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抵。而我们之后经历过的磨难,也只是挂在应收款的账目,用我们现在的相逢来补偿。”计然肩膀撞一下系青的,“这样,我归纳清楚了没有?”见系青眼睛盯着她看,计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碎碎念,“你知道我这人嘴笨,见识少,还逼我归纳整理,强人所难嘛。”
系青瞪计然半晌,忽笑,“总拿见识少搪塞我。”他掀掀眉毛,“喏,我懂你的意思了,照你说,所有的账务都是平的,因为这世上没有不平的账务,如有不平,是入错了账。”
计然承认,“你比我总结的好。”
系青扶额,“可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残忍,照这么讲,岂不是人间没有不平事了?”
“当然不,账务是公平的,但结果不同,结算下来,有输有赢。总是有人一败涂地,有人盆钵满赚,不是这样吗?”
“你赚了,还是亏了?”
“那得等我盖棺定论那日才知道。”计然不忘调侃自己,“我想我是赚的,定能被歌功颂德,风光大葬。”这真只是调侃,因为也知道自己已是声名狼藉。
系青不同意,“照你这么算,不是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吗?无论是福是祸,都咎由自取?”
“确实没什么可抱怨的啊,”计然反问,“你觉得你可以抱怨什么吗?”
系青被问得卡住,卡半晌,嘀咕,“你这会计学的肯定不对。如果有人遭遇强权和****,拿你这套逻辑去算,非冤死不可。”
“我这个小会计只算得清自己这套账目,你说的那个啊,得找个厉害的清算师来算才行。”计然笑盈盈,头靠着系青肩膀,“怎么样,现在不闷了吧?”
“被你气死了,哪儿有空闷?”系青靠椅子里,悠悠一叹,“记得不记以前,我们读书时候,我跟你说,愿意为我们的未来,杀出条血路。可你说你不要,你不喜欢杀出来的血路。我后来,无论是读书,还是跟着老罗伯特学做生意,发现,我做的,差不多就是杀条血路出来的勾当,但我再也没遇到过像你这样与世无争,说不喜欢杀出来的血路的人。”系青揽住计然, “现在人都习惯那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生活方式。说起来难为你了,也不知你这些年和小真都怎么捱过来的。”
计然面色平静,“我遇到的差不多都是好人,没人逼我无路可走。”她这么说并不觉违心,即使是六哥,最后也算放她一条生路。
系青无限怜惜,握住她一只手,“你总是这样,不抱怨,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什么。连春儿那样跟你说话,骗你说我当你死了,你都不记恨他。”
“我不记恨,所以我得到他这个朋友,春儿对我很好。”计然挺俏皮地冲系青挤挤眼睛,“这也很公平,还不用你死我活的,搞那么累。”
系青点点头,“或者你是对的。但其实,大部分人还是会认为,拥有的越多越好。”
“那是人家有那个能力嘛,我没有。”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资格和能力,不过有时会觉得,没有钱不可怕,只不过是穷,最可怕的,是滥用金钱,滥用金钱的人,很可怜。”
“象你这样想的人也不多吧?”计然仔细瞅瞅男人脸上的表情,“系青,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现在的工作?”
系青脸上浮着浅浅一层笑意,模棱两可,“还可以。”他确实谈不上是否喜欢他家的生意,他只是倦怠而已,对这个世界产生的倦怠感,很早就有了。
计然亲昵地捏捏系青鼻梁,“你就是爱叛逆。”
“可你显得太温顺了,不过,我们相配,”系青总结,“这个社会例来表扬活着的顺从者,记住死去的叛逆者。看样子我们都会被记住,盖棺定论那天,风光大葬,众人歌功颂德。”
计然大笑,心情不错,“我们两个够皮厚的……”
说笑间,候机厅的光线突然有所变幻,笼罩在一层柔和的淡淡橘色中,那光芒染在计然眉梢眼角,令她看上去颜色姣好。系青随之发现很多人都拥到落地玻璃窗那儿,也带媳妇儿去看个热闹,原来是雨停了,半空中挂着一道彩虹,许多被困于此的旅客,都为此熙熙攘攘,乐不可支,拿出相机拍照。
系青要从随身挎包里找相机出来,计然不让,“怪麻烦的,彩虹就停一会儿功夫,不好好欣赏,马上就消失了。”
系青作罢,他也很久没看见过彩虹了,尤其,这么漂亮的彩虹。天宇中还有半空乌云未散,而另半天空阳光迷媚,一道七色长虹,一头插入黑云之中,另一头悬在远处的城廓之上,撒下无数彩色的光晕,似乎一场豪雨之后,重生出一个清新的美丽世界。
计然喃喃道,“光耀大地,众生美丽。”
“因为有你。”系青从计然身后环抱住她,他此刻心情平顺,在计然身边,他才会得到这样的安宁,由衷道,“因为有你。”
计然依偎在系青怀里,“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大概因为你的账做的好。”系青满足地看着天上那道彩虹,“我有点儿信你的账了。就像现在,虽然被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