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很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从坟里爬出来吓人的。
不过,她和他之间,最好还是简单一点。类如述述衷肠,聊聊心事,哭哭委屈之类的意念,通通被计然压抑低头,欲语还休,一任万千情意,滔滔东流。
对着怀系青脸上那明显被打击到的表情,计然横下心来,正视,“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微笑,很客套,“你跟以前比变挺多的,刚见着你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系青吸气,无法置信,张口结舌,“你,你,不认得我?”
“嗯,”计然藏好她的爱情,祭出她的世故,“亏着那是知道去你家做事,要不路上遇到你,我肯定认不出。”她故意略有夸张地感慨,“哎呀,你家那房子,得赶上十几个游泳池拼起来那么大吧?真漂亮。”又掏手机看看时间,“这么晚了?我得回家煮饭呢。”冲系青再笑笑,“知道今天你生日,家里客人多,不留你了。再见。”
系青傻愣愣,眼睁睁见计然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想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却身心无力,不知该从何说起,从何做起~~他想象过的,无数种重逢的画面里,没有一款,是长成这样的~~老天,她说,街上偶遇,就不认得他了?是他变太多?还是她忘了他?
在这路口茫然伫立,系青心灰意懒,消沉得动都懒得动一下,直到电话响,常蓝妈妈问,“青儿,怎么还没回来?看的咋样啊?医生怎么说?”
系青才想起来,他还得回家做寿星公,随意答应,“啊,没事,这就回去。”去找他的车,刚才横冲直撞不辩西东一气乱走,也没注意到自己到底身处何地。再转悠一圈,终于弄清楚,这一片新建的门诊大楼的前身,是原来计家租屋的小住宅区。刚与计然并立的,有书报亭的街头,竟是当年与计然相别的巷口。
系青没忘记这个地方,也仍铭记那日的每一句对白,“小然,你不会放弃我吧?”
计然眼里颤着盈盈水波,几欲零落,答应他,“不会。”
不会???
如今他似历经千山万水跋涉而归,原地并无人等候。是不是所有的誓言都会成空?
誓言随风,无人相候~~系青找到他的车,失落的一塌糊涂,好似他费尽心力找到梦寐以求的亚特兰蒂斯,却又眼见着那座城池瞬间化成灰烬~~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眼瞅着他家大屋前车如流水马如龙,笙歌响彻,火树银花,他却只觉索然无味。要在这个时候,回去见联手愚弄他的家人吗?不是他们,他何至于失去的如此彻底?
不,今晚,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系青给常蓝发短信,“妈,吃了药还是不舒服,我去爷爷那儿休息休息。”想想,系青又加两个字,“勿扰!”然后关机,方向盘一打,掉头把车开去爷爷家。
常蓝接到大儿子这条措辞冷淡的短信,很不安,她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一时也说不上个所以然。特别是,春儿和浩子在楼上磨蹭什么呢?咋半天不下来?叫陈嫣,“上去帮我催那两个臭小子下来。”
春儿半天没下来当然是因为被老哥给吓住了,哥气头上要断绝兄弟关系,是一时冲动嘛,他当弟弟的得想办法挽回对不?也没忙着换衣服,先叫人送冰块上来,敷被青儿哥哥揍裂掉的嘴角,跟浩子商量,“你说我哥咋碰着她的?哎,不过,还好,她还活着,我差点以为她被我气死了。”
浩子边纠结着,边帮春儿换毛巾里的冰块,“就你,成年到辈子的,尽出幺蛾子,咱这次得消停点儿了哈,哥都不认咱这兄弟呢。”浩子难受,脸上的表情甚是憋屈。
春儿悻悻,“将功折罪,这回我们帮他还不行?”转着眼珠,“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又天下大乱了。”
张浩说,“早晚会知道的吧?”
“晚点儿比早点儿好,有缓冲空间。”春儿揽镜自顾,咋呼,“浩子,你看,好家伙,脸都肿了,我妈等会儿问起来,咱回得上话不?要找个由头……”正说话间,有人敲门,甜姐儿进来催,“哎,你们两个大男人换衣服要换多久啊,比女人还慢。”
春儿和浩子没正经的先冲女生吹口哨,异口同声赞叹,“漂亮。”
是真漂亮,珍珠吊带的纯白拽地礼服,满头青丝,微卷着,如云如瀑,直披到腰间,黑发下若隐若现的背部肌肤,溜光水滑,娇嫩的有让人忍不住伸手摸一把的冲动。更何况她妆化的通透无暇,恰到好处。这个女生站在那儿,当真赏心悦目。
对这么个漂亮姑娘,春儿是可惜的,直言,“听公司人说,你为我和我哥的生日聚会早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真花心思……”边说着话,也不避讳陈嫣的面,脱衣服裤子,只着件小小的内裤,窜到更衣间的衣架上找他的礼服,大剌剌毫不在乎的声音,从更衣室一直响到卧室,“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还真不假。”
陈嫣不知就里,先是为着春儿毫无顾忌在她面前宽衣解带臊红了脸,又为着那句女为悦己者容心如鹿撞,连耳朵根都红了。
什么都知道的浩子推推他的眼镜,耙耙头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