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影影绰绰,系青见着她肩头发上,落着层密密的雪花。
这片街区的灯火辉煌,将半空飞雪映衬得如彩色羽毛般,璀璨迷媚,也将灯下执拗的,仰头不知看什么的女子,映衬的愈加寥落孤单,她象条不真实的影子,虚虚浮浮的飘在那儿~~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再一分钟过去……系青和楼底灯下的女子,遥遥相望,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谁,但每过去一分钟,他的心口就缩紧,缩紧再缩紧一点,终于,他被那个固执的,仰望天空,象条影子般的女人给整崩溃了,竟追下楼去,发疯一样的叫“计然,计然……”
系青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是疯的,可或者,他一直都疯着的也说不定,从计然失踪后开始。所以~~系青还真的是好纠结,那个女人,是幻影,还是真实的?她跟计然的感觉,很象很象。
今天,系青格外的想计然,其实,每年生日,他都很想她……这是他们把自己交给对方的纪念日……
每年的今天,都是纪念日,她和他把自己交给对方的纪念日。计然因此选了两朵最漂亮的红玫瑰,用透明的包装纸包好,插在包包的侧袋里,把买玫瑰花的钱给钟大姐。
钟大姐无奈收下,抱怨,“你就爱斤斤计较,不随和。”又很八卦的,“你这小葛朗台买玫瑰花干嘛?”
计然理由充分,“春天嘛,带两朵花回去给小真,看着心情也好些。”
钟大姐笑,“真羡慕你们姐妹两个。”交代店员,把怀家Party上要用的花花草草往车上搬,感叹,“我也没个姐妹,爹妈又嫌我,家里有事都没人商量。”
计然帮着拿装小工具的盒子,真诚表示,“有事你可以找我啊,我和小真都会帮你的……”
人啊,话是不能说太满的~~
钟大姐手机呼唤,正准备出门的她接听之后,花容失色,“计然啊,这可不得了咯,我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把同学眼睛打坏了……”不给计然任何喘息思考甚至拒绝的空间,老板娘指挥若定,“计然,本来说你看店的,可他们几个我实在不放心,我看你把店锁了跟着去吧。怀董事长家这个活咱可不能怠慢了。”
去怀家?计然面无人色。
钟大姐急忙忙叫的士,临上车还跟计然念叨,“那个花塔的设计是你出的,你肯定明白,记得盯好那几个懒家伙,干活手脚利索点儿。”
老板娘走了,送花小弟和店员伙计,站在午后的太阳底下,望着计然,等着她一起加入去开工。伙计们的心情是雀跃的,怀家诶,听说他家房子装修得老带劲儿了。
计然的心情是绝望的,无路可走,锁门,还给自己戴上一副口罩。
“然姐,你干嘛?”
“有钱人特讲究,我不是感冒吗?我怕再被人嫌。”
“哪儿那么严重?那~~那我们要不要也戴上?”
“随便吧……”
才刚从二月十四那些玫瑰花的刺激中恢复过来,难道还要再经受一次考验?计然感叹,老天,菩萨,我只想平安无事,苟活余生,就别难为我了。
怀家接待计然一行的是公司办公室主任,他带计然他们到一间大到足可以开舞会的客厅,说明过女主人常蓝想要的那个装饰效果后,就去忙别的,让计然有事再请女工找他。
这间大客厅里忙碌的人,有从酒店请来的,在长条餐桌那边工作的厨师。也有乐队在忙着调试音响和乐器。另有人在忙着弄灯啊什么什么的~~所有在这个空间的人里,没有怀家兄弟,也没有常蓝,计然心头大石暂且放下,她这一路紧张的心快从嘴里蹦出来~~好,那就赶快干活吧,越快越好。计然的小宇宙瞬间爆发,她以超常的热情投入工作,让送花小弟稍有纳罕,说,“然姐,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干。”
计然眼一瞪,“啰嗦,动作快点儿!”擦掉额角上的汗珠,抱起一束百合,往梯子上爬,她现在开始后悔,为嘛她要设计一个这么复杂的花塔装饰?活活是挖坑埋自己啊。一层层颜色浅淡粉嫩的鲜花,云朵样堆积上去,看上去是好看,但做事的人快累断气了。而且觉得,怎么忙这么久都忙不完呢?计然急得直发晕,最累赘的是口罩蒙住口鼻,让本来就紧张的她,呼吸憋闷~~先扯掉一会儿吧,反正他们也都不在~~计然扯掉口罩,认认真真,打算从手里的一抱纯白百合里,选最好最漂亮的花儿来插~~
忽听得楼梯那边有响动,常蓝戴着发卷下来巡查,跟厨师商量,“哎,那个蛋糕可别弄太甜,每个碟子里多摆一些,不要只顾着好看,来玩儿的年轻人多……”
计然瞠目屏息,老天~~她本能去抓刚才随便放在梯子上的口罩,可手忙脚乱,偏把口罩碰落到地上去,哇~~霉运怎么会千年如一日的跟着她?计然不得不抱着花从梯子上往下挪,打算捡口罩。
毫无预兆,有人从门廊那边进来,操着永远醇和温润的声线,“妈,我回来了……”
计然僵在梯子上,无奈地闭住眼睛,她劝自己,冷静,别动,这么多工人在,谁会注意到你?可自己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