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上,韩老师望着不远处正兴建的新校舍和教学楼,已经望了很久。那是怀氏企业承建的工程,进度很慢,但慢的让校长老师都很安心,因为能在承建期内安静施工,不影响教学环境的工程队,实在太少了。而且,据校领导们讲,工程质量,也让他们满意到不行。
那只神奇的,从不干扰教学环境的建筑队,是怀建军和常蓝特别照应训练的,他们如此用心良苦,其目的,不全然是出自对教育的尊重,对学子的爱护。所有的在校老师们自有心照,他们是为了自家两个孩子。所以,他家孩子要是出状况的话~~韩老师蒙住脸,为什么她会一直认为,怀系青不会出状况?她哪里来的那种自信呢?天啊,那向来善解人意,稳重谦逊的怀系青,他和计然真的出错了???怎么可以这样???都是她这个老师的疏忽,现在,该怎么办?可无论如何,总不能失掉工作的。韩老师打定主意,她爱这个职业,除了教书,她不会干别的!
放下蒙在脸上的手,深呼吸,回办公室,拿起电话,韩老师拨常蓝的号码,约会谈时间。窗外,落日已近天边,半空,迤逦着几块白丝条般的云彩,涂上一层晚霞,如色彩艳丽的锦缎,夕阳下静静的校园,万籁俱寂,空气清新,可这往日令人享受到一切美好,对今天的韩老师来说,都如鬼影幢幢。她听着自己的心跳,和着常蓝手机的回铃声,一起怦怦乱响,竟升起荒谬的念头,希望对方不要接听,不要接听……最终,电话彼端,响起冷静自持,略显威仪,礼貌的寒喧声,“你好……”
为了配合常蓝,韩老师调了两节课,和常蓝约在她办公室见面。大家时间都不充裕,说话也开门见山。
常蓝多数以为她家小儿子在学校惹了麻烦,先道歉,“春儿不定性,给老师添了麻烦,对不起。”
韩老师忙道,“不,系春很好,他没事,我们都喜欢他。”
处于妈妈的立场,是希望自家孩子被人喜欢的,常蓝自然喜上眉梢,“春儿虽说是调皮点儿,但脾气倒不招人烦。”
“是,”韩老师夸奖,“春儿亲和力很强,这是他的优点。”喝口秘书递来的茶,韩老师等秘书出去,才说,“知道您很忙,但又不得不来一趟,想和你谈谈系青的事情。”
常蓝很平静,她家小儿子没捅篓子就好,青儿能有什么事儿?有也只能是好事。
韩老师问,“最近,你发现系青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吗?”
常蓝倒笑了,“老师,说起来我见到两个儿子的时间都没你多呢。呃~~”常蓝略沉吟,“不如你说说,觉得青儿哪里有问题?”
“嗯~~系青很好,”韩老师捧着热茶杯,借助那点可怜的热力温暖自己,办公室空调温度太低,冷得她浑身血流象滞住了似的,要多不舒服,就多不舒服。清清喉咙,韩老师再次声明,“系青很好,说起来,学校给他的压力不小,参加各种赛事,承担学生会的工作,他也很能帮到我忙,照顾班上同学。这些压力,系青扛住了,我们给他的每个任务,他都能超值完成,很不容易。”
常蓝嘴里客气,“哪里,谬赞,青儿还有很多不足。”眼神在却问,这算是她儿子的问题吗?
韩老师继续,“其实,我想知道,系青在家里也是这么懂事吗?有没有觉得压力太大,承受不住的时候?”
“没有,他很懂事,”常蓝说起她家长公子甚为安慰,“其实我也只有每个周末才能见到他们哥俩儿一次,而且,我工作很忙,有时,连周末都未必能见他们。可每次见到青儿,他从来没让我失望。老师,你知道我们家条件也还过得去,青儿却从没要求一定要吃最好穿最好,他没有很强的物欲,生活上一向很简朴,我记忆里他没乱花钱过。我每次回家,都见他带着春儿,陪爷爷奶奶聊天,一起去菜场买菜,做家务,洗衣服,下厨学烧菜,还有,他连自己的球鞋都刷的干干净净。哎,你相信吗?我上星期回家,居然见他把自己的旧袜子拿出来补,说不用买新的,旧的补补也能穿。”常蓝笑,带着感动,主动拉韩老师的手,“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把青儿教的这么好。”
韩老师对常蓝的话暂时没回应,只是看着她。瞅着韩老师不安的眼神,常蓝也感染到那份不安,终于觉悟,事情可能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理所当然,“怎么了?老师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我的问题,就是,系青太好了。”韩老师横了心,道,“除非有很大的动力,一般孩子不会有这么强大自觉性,应付好这么频繁的赛事和繁重的课业。并且,几乎放弃玩乐,买菜,做家务,学烧饭,甚至补袜子。”韩老师重申,“我认为,太好了,可能就是系青的问题。”
太好,也是问题?!常蓝琢磨这个问题,慢慢的,心口象压了块儿大石头。
难得准时回家晚饭,常蓝跟婆婆一起洗碗,状似闲聊,“妈,你觉得咱家青儿最近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怀奶奶笑,“你要问我咱家春儿有啥不对劲儿的,我能说出一车来,青儿有啥不对劲儿的?不知多好一孩子。”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