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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然觉得时间好像忽然定格,周围的一切都被冻住,就连原先还偶尔路过村委大院的寒风也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不可思言、难以置信的目光集中在同一个地方——闵炳如的裤裆。
那是一条乔士牌的棉质的西裤,浅灰sè细暗纹,略皱,估计是没烫好,如果这条裤子在滨海市的大街上,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它的焦点是在裤裆部位上,已经湿漉漉的一大片,一些黄sè的水滴渗透了棉线纤维,正滴滴答答落在村委大院的土地上。
现在,它粘乎乎、湿塌塌贴在临海区政法委副书记、调处办主任闵炳如的双腿上,矮小的闵炳如丝毫不觉,支棱着双腿,像只滑稽的圆规一样叉在院子中。
yīn沉沉的冬rì没有一丝阳光,但铜锣湾村委会大院里的所有领导干部都感觉自己脸上的肌肉像要被晒化了一样,软绵绵、松垮垮直往下坠,许多人上下颌的肌肉完全失去了弹xìng,下巴几乎拉到了胸口,心中无一例外被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踩过变得一片凌乱,以至于嘴巴成了一个滑稽的O型黑洞。
隔了很久,安秋岚终于忍不住了,走到站在院子zhōng yāng的闵炳如面前说:“老闵,你没事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同僚忽然冒出一句很无厘头的话:“我要向李书记汇报一下,这村斗里面有大秘密!”
安秋岚云里雾里:“大秘密?”
闵炳如用力点了点头:“大秘密!”
安秋岚低头看了看还在往下滴答滴答的尿液,扶了扶闵炳如的肩膀,哭笑不得道:“老闵,我扶你去厕所吧。”
闵炳如忽然退后两步,一双眼里尽是惊恐:“不不不!我不去厕所,我要要去杀妖!这两村打架,是一条恶龙横在两村之间,我深研《周易》几年,终于发现了其中秘密,这恶龙不除,两村永无安宁!”
说完掉头冲进了院子里的厨房,一阵叮当乱响后,握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把在门外的安秋岚吓得赶紧退出几米外。
闵炳如大喝一声:“俺去杀妖也!”左手中指食指煞有介事捏了个法诀,叫唤道:“呔!妖孽哪里逃!”
说完就像个戏台上唱戏的大花脸一样,迈起方步往村委门口去了。
这时候,不知道又是哪个干部忽然如梦初醒,又叫了一声:“他疯了!”
朱先进这才从短路中恢复过来,刚才一瞬间,他自己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意识重新回到脑中,便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拦住他!”
那些巡jǐng大队的jǐng察们这才像重新通了电的玩具人,一拥而上,将闵炳如控制住,下了他手里的菜刀。
李亚文也缓过神来,大声关照道:“不要伤着他了,派几个同志送他去青山医院。”转头对区府办的副主任说:“你跟着去,好好让医生检查一下。”
青山医院是滨海市唯一一家jīng神病医院,滨海人吵架骂对方疯了常常会说,应该送你去青山。
闵炳如疯了,也要送去青山。
几个身强力壮的巡jǐng将闵炳如又是抱又是抬,七手八脚弄上了一辆jǐng车,一闪灯,呜呜鬼叫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绝尘而去。
在jǐng车离开后很久,院子里的人这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今天注定是神奇的一天。
村民打起来了,市领导被枪击了,政法委副书记疯掉了……
所有在场的领导干部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上了三楼会议室,久久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朱先进打破了沉默,干咳两声将大家的心神收回,语速很慢地说话,像一个字一个字在数着:“今天发生了很多意外情况,但无论如何,请同志们收敛心神,专心到解决两村纠纷这个中心上来。下面就请李亚文同志说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务必理清思路,排除意外情况的干扰,切实把矛盾调处的工作落到实处。”
临了,又补充道:“亚文同志啊,我们给同志们压担子的时候,也要关心下他们的心理健康啊。”
言下之意,就是让李亚文注意一下工作方式和方法。
在村道上,李亚文对闵炳如破口大骂,还有在村委院子里当场撤职,所有人心理都明镜似地,说闵炳如的失心疯跟这些没关系,谁都不会信。
这场现场会开得毫无价值,也毫无进展,朱先进也好,刘大同也罢,虽然来之前都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可现在发生了那么多意料之外的插曲,最初的一番锦绣文章早都用不上了。
刘大同一直在抽烟,脸上的招牌微笑没有了,显得木无表情,朱先进问他还有什么补充,他摇摇头,勉强笑笑,说没有了。
李亚文也是心事重重,草草应付几句,让安秋岚留下来担任调解小组的组长,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