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垂,月洒人间。小小的院子里,一东一西坐落着两间破旧的草屋。因为如烟和玉娘是女儿身,自然要占去一间屋子。而老头子又自称年迈老者,竟然也毫不客气地夺走了另外一间草屋。更可恨的是,那老家伙居然开口留下了大大咧咧的曾路和傻乎乎的魏东,把沈沐一个人丢在了风里。
漫天飞舞的尘沙扑面而来,沈沐孤独地走在凄冷的秋风之中,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哎!”重重的一声长叹,他盘膝坐在坚硬的土地上,心中满是愁苦。自己本想依靠借尸还魂的法术再加上虚空雷霆的帮助,组建一支悍不畏死的强军,以便在大军围城之际突围而出。哪成想,竟然带回来一个修为恐怖的臭老头子。
“天心难测,天心难测啊”沈沐扭头望了望亮着油灯的草庐,无奈地发了几句牢骚。牢骚终归不过是牢骚,想要在七千龙侯军精锐围城之前,从容不迫地突围而去,还要想想别的办法。
九转牛魔拳沈沐也会,当然知道其中易经换骨的法门。可惜,易经换骨的法术实在肤浅了些,只消一道符篆,自己和玉娘等人就要显出原形。一念至此,沈沐越想越乱,心中不免烦躁了起来。
“臭小子,可是恼怒老头子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外面?”就在沈沐心烦意乱的时候,破衣烂衫的老东西提着手中同样破旧的老烟枪,突然出现在了沈沐的身后。
“老丈!”害怕被老家伙的烟枪当头重击,沈沐麻利地站起身,远远地躲到了一旁。
“臭小子,徐昌斩杀朝廷命官,私自调集戍守东阳郡的全部龙侯军精锐,难道只是用来围困于你,置你于死地,这般简单?”老头子见沈沐像孩子一般,远远地顿开自己,心中顿觉有趣,严肃的表情也渐渐缓和了几分。
“老丈的意思是,徐昌并非想要我沈沐的性命,而是图谋那东阳郡的七千守军?”沈沐被自己的猜测下了一跳,青阳道宫不问朝廷之事,乃是大宋开国之君燹帝与青阳道宫太上祖师共同立下的规矩,他徐昌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老头子见沈沐一脸惶恐的惊讶模样,心中知道沈沐已然了明了其中的利害。长长地吸了一口旱烟,老头子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没错,哪怕是没有你,他徐昌也要找出什么理由在东阳郡闹出事来,为的便是那七千披坚执锐的龙侯军精卫。”
“这、这是为何?”沈沐不解地看着眼前扑哧扑哧抽着旱烟的老人,青阳道宫超然物外。只要是青阳道宫的修士,就连皇帝也要敬他三分。莫不成仙人们都转了兴致,如孙猴子一般,也要来一次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的故事玩玩看?
“你再看看这是什么?”老人根本不理会沈沐心中的疑惑,随手甩出装信的竹筒。
接过竹筒,沈沐惊讶地发现竹筒的顶部还原封不动的封着厚蜡,显然是没启开过的密信。“这、这蜡还没拆,还是老丈先看吧!”沈沐生怕竹筒中有什么蹊跷,赶忙递过去让老人先拆。
“老头子这一双招子还没瞎呢,想要看信哪里用得着拆封!”沈沐小心翼翼的样子登时把老东西气得半死,话还没说完,抡起烟枪就要砸向沈沐。
“我拆!我拆还不行吗?”沈沐有些害怕了老头子坚硬的烟枪,那玩意儿打在头上可真他妈疼啊!挥手一道真气,沈沐解开了竹筒上的蜡封。取出信件,沈沐谨慎地摊开,只见略带青白的信纸之上,清楚地写着:速招东阳郡沈沐投效军中。
这是谁的信?又要送到哪里去?为什么连署名和落款都没有?又为什么会落在老东西的手里?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老家伙会截下这封信?又为什么到现在才交给自己?沈沐英俊的脸庞阴晴变换不定,无数个为什么一时间涌上心头。他心烦意乱,他暴躁如雷。
“臭小子,甭摆出你那张阴晴不定的臭脸,老头子告诉你,这是楚侯赵硕的密令,令中指名道姓,定要招揽你加入楚军。怎么样?可是埋怨老头子耽误了你的前程?”老头子目光阴冷地盯着身前的沈沐,紧紧握住手中老旧的烟枪。
“为什么?为什么楚侯要招揽在下?”沈沐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开始思考,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楚侯招揽。
“九月初九的仙灵大会,楚州各郡之民,无论长幼,只要修为达到练气三层,皆可参加。你又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老头子没有回到沈沐的问题,话锋一转,突然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老人的话刚好撩拨到了沈沐很久之前深埋在心里的另一个疑惑。每年的九月初九,想要加入青阳道宫而参加仙灵大会之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仅有天资聪颖的年轻才俊,还有着不少早已成家立业的中年汉子,在擂台之上,你甚至可以看到年逾花甲的耄耋修士。虽说道经有云:“八十尚还丹。”又云:“百二十岁犹可还也。”然而,沈沐还真没听说那个金丹修士耄耋之时还没有筑基。
老人气势夺人,根本不给沈沐回答的机会,继续问道:“臭小子,东阳郡深处楚州腹地,就算是徐昌造反,也不敢在这四面合围之地起兵。既然如此,徐昌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