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经过这通天洞洞口,知其足有数丈来宽,心想如此距离,要想将两侧四人全数击倒而不泄行迹,实非易事,非得有人帮忙不可。当下也只有让良密出手,负责其中一边。良密闻言笑道:“这自然可以。”穆顺道:“如此甚好。”转身欲行,却又停下来道:“只是还有一桩,等会若无必要,你不可再杀人了。”
良密怔了一怔,旋即笑道:“你心肠倒好!依你便是。”穆顺心中甚喜,笑了一笑。
两人虽在黑暗中行走,但穆顺能夜间视物,良密则是对这通天洞熟悉无比,俱不觉麻烦。他们从那乌都身上找到一个火折子,本可点火照明,但又怕外间守卫看到自己二人面孔,有了提防,便熄了这般打算。
行了有一炷香功夫,洞口所在已是不远。洞外有人听见响动,只道是乌都与蛮骨,笑道:“你们怎地也不点火出来,摸黑走路很好玩么?”良密粗起嗓子,学着乌都声音道:“他奶奶的,不要提啦。这鸟洞点了火走路也不安稳,摔了一跤,火折子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洞外几人哈哈大笑,奚落声此起彼伏。
穆顺见他们毫无警惕,心中大喜,不及多等便迅速蹿出。他掠到左首两人身旁,一掌一个,将其打晕。另一边良密也同时动手,不过他功夫远不及穆顺,只是打晕了一人,又抽出匕首架在另一人颈上道:“你若喊,我便宰了你。”那人冷汗涔涔而下,想要开口说:“我不喊。”但总算在将要出口时反应了过来,生生憋回了喉咙里,点头不歇,以示自己绝不出声。
穆顺只怕良密会下杀手,奔了过来,将这人打晕,又将四人穴道一一点上,以防他们醒过来叫喊求援。良密将其中两人拖入洞中,却将另两人扶起,靠在洞口两侧。穆顺略一转念,便即明白,心想:“是了,若有人远远看向洞口,当不至发现守卫不在而惊奇。”至于不将四人全靠在壁上,那只因若全数如此,不免让看见之人疑惑,而生出一看究竟的念头。不过别人若走近过来,仍会发现异常,那也是无计可施之事。
两人将一切布置好,步出洞外,但见月色晦暗,星光点点。近处房屋,远处山峰,皆只可见得模糊轮廓,仿若夜幕中的大小怪兽,盘踞蹲伏。良密道:“今日初三,如此夜色,正好方便我们行事。”穆顺笑道:“正是。不过我看这通天洞防守也不如何严密,轻易便被我们逃了出来。”良密不屑道:“那是这帮守卫一个比一个蠢,寨中主事的又太过自以为是了些。他们只道有那‘酥心散’药物,再有厚重铁门一关,便会万事大吉,毫无破绽。哼,过于依仗某一样东西,终究会栽在这上面。”穆顺看了看他,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良密淡淡一笑。
他二人自计划逃跑以来,一直如履薄冰,直至此际方才放下心中大石,只觉浑身轻松,想要纵声大吼大叫一番。但时地皆甚不适宜,也只得罢了。
穆顺缓了口气,问良密道:“现在该如何走?”良密迟疑片刻,道:“我若就此逃走,寨中人发现后,非要找我弟弟麻烦不可。我想去接了他一起逃走。”穆顺点头道:“这却不假。事不宜迟,我陪你一道去罢。”良密大喜,道:“那可多谢你了。嗯,巡寨之人还有半个时辰方会巡到此处,我们要乘此机会逃出寨子。你跟我来。”说毕当先跃出,朝寨子西北角奔去。
穆顺虽是修为远超良密,但毕竟对这集佬寨一无所知,是以在此事事皆需以良密为首。如此情形,想比通天洞中,正是反了过来。
此时夜阑人静,寨中人大多已经歇下,唯有些巡哨之人来回走动。穆顺日间被押往通天洞中时,也曾四下打量过,当时还不觉如何。此时夜间一看,又是一番感受。但见寨中道路条条分岔,宛如一座迷宫,关键处皆有明哨暗哨,巡察把守,若非良密引路,他自己只怕行不出半里,便要被人察觉了。心中不免叹道:“这小小一个集佬寨,不过百十户人家,居然防守如此严密,怪到他们对通天洞的守卫不如何上心。”
走不多时,两人一路潜行藏踪,已是来到一处破旧木屋吊楼前。这时寨中房屋大多已熄了灯火,但这件木屋中仍有光亮透出。良密四下打量一番,又侧耳倾听片刻,正犹疑时,穆顺悄声道:“周围并无人埋伏窥探,但屋中却有两人。听呼吸之声,其中一人乃是女子。”
良密闻言,大是惊讶。他不料穆顺耳力竟有如此之好,回头看见穆顺点了点头,神色甚是肯定,便放下心来,潜到木屋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屋中有人问道:“是谁?”果是个女子声音。良密并不答话,伸手又轻轻敲了两下。便听屋中脚步声响起,随机“吱呀”一声,柴扉半开,内中一名女子探出头来。
这女子容貌姣好,身形婀娜,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她看见良密,惊呼一声,忙又掩住嘴,低声道:“良密,你怎地……?”说了一半,住口不言。看见随在良密身后的穆顺,奇道:“这位是……?”
良密摆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朵婕,你怎会在我家中的?良牙呢?”那唤作“朵婕”的少女侧身让开,待良密与穆顺进了屋子,关上柴门,方道:“我听说你被他们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