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此时的宝儿慵慵懒懒，眉宇间全是一副毫不在意，语气更是没有半点恐惧：“钱家已矣，无财，无权，无官位。”
赫连澈挑眉：“所以？”
“性命不值一文。”
“哼，呵呵呵。”本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若是开口也会是哀求，赫连澈一愣之后，缓缓的就笑了。
宝儿也淡淡一笑：“可这样，钱家还是皇上不下杀手的存在呢，这是为什么呢？”
似自问，又似问他。
她知道了什么？！赫连澈惊讶过后，便是释然一笑，这个诱饵，果然抓得准确呢。
钱家最受宠爱的小姐，果然并非谣传那般不堪。
只是，他又疑惑，钱家那老家伙宁可赔尽子孙万代也要保住的秘密当真已经告诉了面前的丫头？
看着宝儿，他疑惑，疑生疑，再生疑！
不由下意识的感叹，仿佛应了她的所说，当真的屹立于世界之巅，抬头云海触手不及，脚下深渊万丈之高。
当身边一份岌岌可危在心头滋生，便永远不再有亲情、友情、爱情，乃至，信任啊。
沉默！
沉默！
沉默！
谁也不先说一句话。
赫连澈眸光深邃，他在试探，或者怀疑。
可惜，宝儿什么都不知道，却恰好知道了那么一点，正中赫连澈的软肋的一点！
在这个世界十年。
表面不学无术，实则，钱家书库中那些她感兴趣的书籍早已被她翻遍！
大到这片大陆的历史，小到野史、传说，自是在她囊括之中。
所以，这风雨雷电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试探。
今天一开始，她便故意泄露了某些隐秘版本的史实！
她不信，这场游戏只有赫连澈与钱家在玩！
那么，谁又能笑到最后？谁会为谁所利用？
宝儿漫不经心，视线却始终跟随着那个高大的背影。
在明亮的烛光中，赫连澈猛地转身，全身气势大开：“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宝儿有些吃力，脸色微微发白，却仍是毫不在意的笑道：“没有值得用性命去换的东西！”
闻言，赫连澈凝眉，忽又哈哈大笑，的确，没有值得用性命去换的东西！
贪生怕死，人之本性！
赫连澈笑了，真心的笑了，从盛怒到开怀，他走过去，捞起地上的小人儿。
转过身，手上轻轻一举，将她放在桌案之上。
然后，后退两步，就像看着一件雕塑，一个人形的唐三彩！
宝儿错愕，不着痕迹的推开几乎碰到她衣襟的笔墨。
再次笑眯眯的说道：“不太容易到手，不过，总比杀尽线索来得好。”
宝儿眨眨眼，她要给这男人画个大饼，更是给自己留下时间！
她相信，只要时间够，她就一定会找出那个答案！
而且，现在，她对这个答案也十分感兴趣。
捕捉到宝儿微扬的唇角，赫连澈阴冷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暗光。
这个小丫头果然有趣，他持续用那种诡异的目光看着宝儿。
心下也做着矛盾的权衡，就如她说，人一生中，时时刻刻无不是在选择！
选择相信她？不，信任之于帝王，就如老鼠之于猫，一出现，便要被干掉的存在！
他只是权衡，一方面也许她所言非虚，一方面也许她只是虚张声势！
可，不能否认，哪怕她虚张声势，也当真好过杀尽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