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子上文庙台颇有微词,一听冷知秋的谈吐,再看那符纸上的“桂”字,渐渐噤了声。
慕容瑄看符纸上的字,眼珠子都亮了。
冷知秋取火点了符纸扔进金盆,嘴角带着一抹轻松自在的笑,“今日小女子就做一回先生,斗胆请诸路‘桂’仙降临,多请一些,叫他们讲讲怎么做的状元,做了状元何种心情。”
这话又把众人听得心头一松,笑了起来。
原本有些紧张的比拼,到了冷知秋手里,信手拈来,让人心不由自主都跟着她起伏变化。
吴影椒原本得了五十两赏银,正自高兴,也颇有些得意,突然对手换成冷知秋,他整个人顿时失魂落魄、如见天人,看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的神色早已痴呆。
冷知秋从他手里抽出乩笔,“吴先生,我已请了许多状元笔仙,不如一次让知秋执笔,您壁上观便可。”
她这话的意思是,还没开始扶乩,她就已经抢到笔仙,不仅抢到,而且还是许多个连续不断,吴老兄,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吴影椒还在发呆。
冷知秋提起乩笔,插入沙盘,笔走龙蛇,唰唰唰边写边念:“春来无处不闲行,楚润相看别有情。好是五更残酒醒,时时闻唤状头声——吾乃武德五年的孙伏伽……”
一旁,书记也在看着冷知秋发呆。
别怪这些愣头书生失态。他们也见过一些颇有才情的风尘女子,更向往过书中多情又娴淑的“颜如玉”,但冷知秋是不同的。她的才情不是拿来博君一笑,她的美貌也不是拿来供君遐想;她疏离如高天流云,可望不可即,飒飒不可追,但她又如此真实,坦然光明的眼神,没有丝毫造作。
结果,冷知秋滔滔不绝,一口气连请三十六名状元“笔仙”,即兴作诗三十六首,听得台上台下几百号人目瞪口呆。
扶乩请笔仙,不过是一种斗诗游戏,讲究的便是一个“快”字,没有满腹诗书打底,想要在沙盘上操控一支乩笔,不给对方机会,难度极高。
冷知秋本想再写,突然发觉四周太安静,她也有些疲倦,便放下乩笔,抬头问吴影椒:“吴先生要不要请一回?”
“不不不……夫人你……小生惭愧,无地自容,输得心服口服,。”吴影椒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慕容瑄大笑起来,酒窝更深,目光更亮,大声对侍从吩咐:“快取五百两赏银!这场联谊比试未规定女子不能参与,更何况巾帼不让须眉,更是难能可贵,要加倍赏赠。”
“五百两?!”到处一片咋舌惊叹。
五百两银子在当时的购买力,大抵相当于一千二百石大米,折成如今的rmb,应该在三四十万元之间,可见有多丰厚。
虽然惊叹,但没有人不服。
小葵喜上眉梢,冷知秋何尝不是?“多谢慕容世兄抬爱。”
她笑逐颜开的样子,看得慕容瑄好一阵失神。
失神的不是他一个人。
远远的遛马场,瞭望台上,梅萧极目凝视着文庙台上捧过五百两赏银的某个倩影,依稀可见那小脸上堪为“珍稀”的灿烂笑容,从未见过,如此动人心魄,让他震撼得星眸缩了缩。
冷景易让他以为,要得到她,就要图谋一个富贵荣华、长久安宁的家,为她遮风避雨。
项宝贵让他以为,要得到她,就要赶紧下手占有。
可是今日,冷知秋那样的笑容,实在太让他迷恋,原来她喜欢凭真本事赚取奖励,她喜欢看自己能飞多高?
当然,冷知秋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只知道,一个难得的机会,她抓住了,赚到了人生最大的一笔财富——五百两!
她能赚到这五百两,不是狗屎运,而是她十年诗书常伴、静心思索积累的成绩。
但,这五百两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走上这个文庙台,心里惦记的是那两面旗帜:南山拉牛牛院。
没错,她热血沸腾、激情荡漾,就像一只静静长大的小马,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有一天,突然找到了追寻的方向。她知道自己的兴趣所在,种花是怡情,她未能成功将之变为事业,最多算是逼上梁山,不得已卖起干花香囊;诗书是她一辈子相伴的朋友,以前以为,男子读书就是为了出相入仕,女子读书纯属消遣,现在才发觉,读书不仅可以出相入仕,还能开书院!养活自己的同时,又造福芸芸学子!
千百年来,不许女子出相入仕,可没人规定女子不能开书院啊!
冷知秋的心花怒放、灿烂笑容,就是因为这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人,找到努力的方向,比什么都开心。
拿着五百两赏赠的白银,冷知秋在下石阶前,悄悄问送她的慕容瑄:“慕容世兄,办个书院要多少银子?”
慕容瑄不知她问这个问题的意图,便随口回答:“总不会少于千两,只多不少。”
“要这么多……”冷知秋雀跃的心稍微凉了一下。
还未走远,文庙台上,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