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乌龟正在吹他如何在太阳广场这个项目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手机正好响了。我故意把声音按得最大,听筒中传来赵强焦急地声音说:唐经理,你快回公司,出大事了。我装模做样地说,我正陪省领导喝酒呢,什么事明天再说。赵强配合很好地说:真的出大事了,刘总他被检察院带走了。我心头暗笑,这家伙吹牛看来跟张乌龟有得一比了,不过说刘建刚被抓了确实过分了点吧。
我收起电话只好向周公子他们表示抱歉要先走一步了,果然他们一脸失望的神情。欧阳悦追到门口低声说,唐正,你搞什么名堂,你这种小把戏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一脸委屈地说,你不想我把饭碗砸了吧。欧阳悦脸气得通红,我心头一软说,这样吧,我去把今天的饭钱给结了,剩下你们有什么娱乐你开好发票,我改天给你报了。
出了得月楼我得意地唱了起来:“我不是存心故意,只是真情难以抗拒!”
五
记得读大学时旁听一位经济系的教授讲课,此人在学校中是著名的狂人,常常口无遮掩地讲一些奇谈怪论,却深得学生们喜欢。他说中国的经济就是关系经济、是裙带经济,谁有关系谁就掌握了资源。因此国际上通行的经济法则在中国都是行不通的,在中国的大学中必须重开一门新课叫“关系经济学。”像这样的狂人如今能在中国的大学中上课其实已经显示出我们的社会在进步了。不过以我在建筑市场混迹十多年来的经验来说:他的这套“关系经济”理论用在中国的建筑市场最是贴切不过。
所谓关系就如同以前地下党人的接头暗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能给你带来好处的那个人!于是相对一笑,两张肮脏的手握在一起说:同志,我可找到你了。但是关系也是双刃剑,往往会在沾了好处的同时割伤了自己。
刘建刚还真的出事了,当时江州分公司正在召开成本分析会,各部门负责人及项目经理等正在听刘建刚同志大谈严格控制管理成本、控制市场经营成本。赵强也代表我在开会,然后他收到我发给他的短信,正微笑间,几个警察突然冲了进来。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为首的警察问:谁是刘建刚。刘建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他说我就是。警察抖出一张传唤单说,我们是检察院的,有件案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们带着刘建刚走后两分钟,会议室都鸦雀无声,人人都目瞪口呆仿佛看电影一样。
赵强对我说,警察好像并没有给刘建刚上铐子,应该不是什么大案子吧。第二天,公司总部老总楼长青委派副总经理李庆才携巨资杀奔至江州,并召开所有中层管理人员开会宣布纪律。李庆才人称集团第一忽悠大师,真正的法律系毕业的老江湖,一生见惯刀光剑影,专司危机攻关工作。比如安全事故、质量事故等都由他出面解决,有一次北京分公司某领导请业主嫖娼正好遇到警察严打,都是由他出面摆平。这一次派他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李庆才在会上说:刘建刚被检察院带去调查不能影响到分公司的正常经营生产,分公司的财务报表等暂时封存等待检察院的查账。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脚,大家不要大惊小怪。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安心搞好自己的工作。顿一顿之后,他呷了口茶后目光阴险地扫视众人说,刘总暂时去配合警方调查,所以分公司目前的日常工作由原副经理周红兵代理主持。周红兵一愣,脸上的狂喜怎么都盖不住,马上在会上作痛心疾首状,语无伦次、逻辑混乱地表态说,我们分公司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让我很痛心,刘总其实是一个好人,他出了事对我们公司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但是我们要相信检察机关会给他一个清白的。同时这也给了我们大家一个提醒,手莫伸,伸手必被捉,我们党员干部平常要加强政治理论学习,不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我在下边偷笑,心想你狗日的周红兵看到刘建刚进去只怕睡梦中都要笑醒,这会儿跑出来装处男来了。
这个周红兵应该算是江州分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了,满脸横肉胜过香港片中的大傻。约50岁左右,胆小如鼠却又爱沾小便宜,甚至把给老婆买的卫生巾都要拿到公司来报销。如今其老婆恐怕绝经了,于是他又特别喜欢与年轻的办公室女文员们打成一片,去歌厅唱歌时往往把舞小姐掐得眼泪汪汪。爱在我们面前摆老资格,喜欢说想当年分公司创建的时候如何艰难,他又是如何的劳苦功高。但是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为人因此也就一直是副职的命,分公司先后换了四任经理,他却一直是副职,每一次换经理他都以为会轮到自己,所以那几天他都特别的和蔼可亲。但是每次都不是他,为此他颇多怨言,加上年龄上去了,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刘建刚的出事算是从天上掉了一个馅饼正好砸向他的头上。
坐在我左边的分公司技术副科长倪不迟咧咧嘴说,这下老周可抖起来,我倒觉得你来代理刘建刚的位置最合适不过了。我的心头格登一下,仿佛黑暗中看到萤火虫屁股上的亮火一闪又黯然无踪。马上低声警告他说,你可别这样说,小心老周剥了我的皮。倪不迟是我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