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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惊变(1)(1 / 3)

又是数年光景。

有一天,我听见土窟外的对话声:“是这里吗?”

“夫人,正是这里。”

“唉,都十年过去了,妹妹还住在这种地方。”

我放下手里的针线,走出土窟。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站在土窟之外,她一见我走出来,泪水便婆娑而落。她抱住我:“宝钏,你就那么倔强,不愿认个错吗?”

是二姐,她自从上次看过我之后,就跟随着二姐夫回到凤翔。屈指算来,真的已经是十年光景了。她比以前略胖了一些,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浮肿。

我笑笑:“我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便如泼出去的水一样。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有什么苦楚,我自己都愿意承担。”

她皱眉,“世上哪里有痛恨自己子女的父母,你若是肯先退一步,父亲还不是会把你接回相府去?你看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凄然笑笑:“二姐,我住在这里很好。真的很好。”她也许不会相信,尘世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许多在他们看来无法忍受的苦楚我却可以甘之如饴,他们觉得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却无法容忍。

她用丝帕拭着泪水,“宝钏,搬到二姐家去吧!至少二姐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陪陪二姐,我们姐妹都那么久没见面了。”

我又如何能够拒绝她?毕竟是十年未见的亲姐妹。

我随着二姐回到凤翔节度使府,在府中暂时住了下来。因二姐一家大多住在凤翔,京中的府第只有几个老家人看管。

轿子经过节度使府外的那条深巷,巷子两旁俱是高墙。几棵梨花树开了一树的白花,远远地看去,如同是一树飞雪的灵魂。

就在那个地方,那年的冬天,玳瑁倒在雪地上。我仍然记得那双垂死的眼睛不甘心地瞪视着我,“宝钏,你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

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二姐揽住我的肩头:“宝钏,你冷吗?”

我摇头。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一句话说完,二姐又开始抹眼泪了。

二姐虽然个性比较温和,可也不像是如此善哭之人。我好奇地看着她流泪,“二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越哭便越伤心,哭了半晌,才哽咽着说:“女子命苦,还不都是男人们害的。”

一句话便道出些端倪,怪不得她会返回长安,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委曲。我说:“姐夫呢?他没回来?”

二姐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淡淡地回答:“他留在凤翔了。”

我在二姐的府第住了几日,二姐时而去拜访父母,时而去拜访大姐。晚上回来的时候,我们姐妹就会说一说过去十年的闲话。

双方交谈都没什么重点,无非柴米油盐。二姐说她新近学了一种刺绣的方法,是南方人传来的。这种绣法可以绣出前后两面不同的图案来,只是她学了许久,都无法精通。又说她在凤翔学会了西凉的烹饪,他们喜欢将整只小牛小羊放在火上烤熟,然后用刀边切边吃。她说一会儿,就会发一会儿呆。

交谈漫无边际,无关男人,心事如同飞雪,缥缈不知其所。后来她问:“宝钏,你心里是喜欢小安的吧?”

针刺了我的手指一下,一滴鲜血便落在洁白的丝绸上。我将手指在嘴里吮了吮,埋怨她道:“都是你,这么好的一块丝绸。”

她将丝绸自我的手中一把抢了过去,“你骗不了我,你心里喜欢小安,谁都知道。”

我们两人静静凝视,似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端倪。但对方的眼中,除了自己以外,再无他物。当我们互相凝视之时,原来只不过是注视着自己。

我笑笑:“王家已经有两个女儿嫁给姓李的,难道还不够吗?”

这一句话便击溃了二姐,她以手掩面嘤嘤地哭泣:“宝钏,你比我们都聪明。千万不要嫁给自己爱上的男人,因为那将是一个地狱的开始。”

二姐却不知,在我的生命之中早已经没有了地狱与天堂。

次日,我与二姐到寺里进香。一路上我都望着窗外,忽然,几个路人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心里一动,这几个人,似乎在去的路上就曾经看见过了。

难道是有人跟踪我们?

我暂不声张,若真有人跟踪我们,所跟踪之人也只能是二姐。我现在只是一个居住在寒窟之中的贫穷妇人,谁会来留意我的一举一动。

后来,二姐只要出门,我便会送她到门口,然后留意节度使府外的情形。节度使府外并不是闹市,平日都无人设摊。但这几日,总会偶然有一些卖胭脂水粉或者针线香囊的小贩经过。

也会有几个闲人,从早到晚地在门外游弋。看来我猜得不错,真的有人在监视我们。

我思索着如何将这个情况告诉二姐。她个性温和胆小,只怕说出来会吓坏了她。

忽听有人通报,齐王妃到。我们还未迎出去,大姐便急匆匆地进了厅内,她一见我们便立刻示意屏退下人。

看她神色慌张,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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