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冷的琴音,司徒睿华的心,一阵阵荡漾,是万马奔腾过后留下的残局。
琴音毕,司徒睿华睁开眼,却见潋滟眸光中泛起的伤恸,一波波,散开在这暗夜里,却是添了几分的凄冷。
曾经的美好,一世的欢愉就在眼前,是那么的近,只要他飞身一跃,就能抓到。
终,司徒睿华还是忍不住的伸出手,悠悠的向那近在咫尺的人伸去。
心之所动,不是说不想,便能不想。
月夜下,银泄满地,曾经精雕玉琢如今却是那双伤痕错综,不堪的入目的一双蜷曲的手,却是那样毫无预兆,狰狞的野蛮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他如今心底最深处的伤。
不能。
司徒睿华收回手,明明十米的距离,他想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他光明正大可以拥吻的女子,就站在他面前,苦苦思念着他。
可是,他不能,再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
一滴清泪从司徒睿华的眼角滑落,划过坑坑洼洼的脸颊,凝到腮帮,恰巧滴到颜群的嘴里。
却是一颗石头,滴落到了颜群的心里。
一阵苦涩咸湿在颜群的口里化开,颜群诧异的望着眼前的鬼面。
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知道人间冷暖的心,不由得,生平第一次,泛起了一阵阵的不知名的情愫。
在这无边的冷月如华中,泠泠的流淌开。
眼前的鬼面,蹙紧的眉头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闭得是那么的紧,像是一把锁,锁住了所有的哀伤,悲恸,逞强的,不让人偷瞧。
可是,他眼角的晶莹,却是出卖了他内心汹涌泛起的情潮。
就在此刻,颜群发现自己能动了,可是她却是老老实实的在这个满腹哀恸的鬼面怀里,没有动一下。
是那么的安静。
她,是不是被梦魇了。
多年过去,颜群每当想起茅屋的那一夜,总是感慨,自己当时为什么却是变得不像自己。
浣玉推开琴,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绚若云锦、奢靡金灿的十二骨金边折扇,白玉扇面,象牙为骨,中书四字,一世风流,正是他经常把玩的那把扇子。
司徒睿华嘴角抽动紧紧的盯着那双拿着拿着扇子的手,看着那珠圆玉润的手,青筋搏起,不觉间,唇却是抿得更紧了。
那天,他跳崖,遗落下的,被她捡起,放在了心口。
是从那天跳崖之后,她便一直放在心口么?
心里一股泉水涌动,不知冷热,司徒睿华捂着心口,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按捺住了那颗要蹦出来的心神,放到她面前,一探冷热的冲动。
“司徒睿华!”颜群听到茅屋外,桌案旁,传来一声凄厉的低喃,是浣玉在呼唤她旧日的情郎。
可是,颜群却是明锐的察觉到,她身畔的人,僵硬的抖动了一下。
“司徒睿华!”浣玉抚摸着那奢靡金灿的扇子,梦呓一般,一遍遍的呢喃着,轻柔的手法,痴然的眼眸,嘴角的苦涩。
她摸的不是司徒睿华的扇面,摸的是和司徒睿华共渡的美好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