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玉还当她是亲人,在她那么伤害过她之后,蓦地,玉淑眼眶红了一圈,嘴里空有千言万语,菱嘴嗫嚅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浣玉看着玉淑却是一副悔恨兼歉疚的模样,眼泪如鲛人泪珠,滴答没完,不由得心里却是一阵心酸涌过,不觉抱紧了玉淑,将她揽她怀里,轻拍了拍,待玉淑情绪平复了些,才将她从怀里放开来。
细细的擦拭起她源源不断淌下的泪,浣玉眼神灼灼,定定的看着面前却是轻颤得不行的玉淑,一字一字,说得坚毅,道:“玉淑,你受的苦,我知道。你受的折磨,我也知道。若当真是西门埔珲杀了你的全家,我将他千刀万剐之后再剁碎做成肉包子,端到你面前。若是睿亲王,我亦然!”
黑云遮阳,风卷残叶,天地瞬时一片静籁。
只有浣玉的话,却是如擂鼓,响彻在这九州大地。
半晌之后,玉淑抱紧了浣玉,紧紧的,再也不肯松一下。
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浣玉没有倾城之色,没有绝世才华,却能和天下第二号人物并肩而立!
她诛心!
是那么彻底!
安置好玉淑之后,浣玉小心的捡起掉落在崖边的一把金边折扇,爱怜的摊开,细细的抚上还带着那人气息的扇面,泪却是在不经意间,潺潺涌出。
最近沙子进眼睛真真多的让人厌烦。
金箔镶边幽幽的晃荡着在这黯淡的黑暗里,看着还是那样的放荡不羁。
十二骨扇面上,出自某人的金粉行草,一世风流,还是那样招摇且喧嚣。
就连周旁的沾染的血渍,殷红点点,那般的触目惊心,让人难以忘怀。
西门埔珲小心而谨慎的看着眼前低头抚扇,站在崖边,并不言语的浣玉,心里却是紧张不已。
结果半天之后,只见浣玉却是将扇子收起,小心而爱怜的收进了怀里,转身走向来接她的梨花塌。
神色一片清冷,并无大哀大悲,更不要说跳崖殉情。
“彻底搜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浣玉躺进梨花塌,疲惫的闭上眼,在起塌之前,对着跪了一地的人,定定吩咐道。
这是浣玉捡起司徒睿华遗物之时,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看着梨花塌驶远,西门埔珲想长了翅膀却是一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可是他却是没有这份勇气。
不是不爱她,不是不想她。
是不能。
司徒睿华为了护了她周全,却是不慎掉落悬崖,浣玉虽是没有表现出如玉淑一般的痛彻心扉。
但是他知道,在浣玉的心里,她的悲恸,比之玉淑,却是没有少一分。
多想追上那梨花塌,问她一句,她出征之前,却是说过,杀了秦朗,她送他一个玉夫人,还做不做数?
可是他不能。
如今她的心里,满心满地,都是司徒睿华。
司徒睿华,一个让他又疼又恨的名字。
一直以来,他自认,若是他西门埔珲称大魏第一痴情男子,那么必定无人敢和他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