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显然没想到会遇到熟人,当即一愣,脚步就停了下来。
身后的表妹提着裙子追上来,嗔道:“为什么要走这么远呀,我看山脚下也有树枝捡啊。”
胡飞懊恼地撇了表妹一眼,拧眉露出几分不悦。
李清看着颇为有趣,还主动去和胡飞打招呼,“干嘛去呢,火急火燎的,跟后头有老虎追着你跑似的。”
这个李清实在是太调皮了,明知道胡飞尴尬,还偏要故意去逗他,李荷听着有意思,略略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表情。
胡飞眼尖,一下就看见李荷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就更烦燥了。望向李清的眼神就多了些许的埋怨,他没好气地道,“天快黑了,赶着上山拾柴火呢。”
他说话的时候,站在身旁的表妹还很好奇地看了李家兄妹二人。
胡飞也没有介绍的意思,反倒去催她,“赶紧的,跟不上你就自个儿先回去吧。”说完也不再停留,又大步向前走去。
表妹又赶忙追了上去。
李清扭头望着他二人,极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似乎很乐见胡飞这幅不自在的样子。
胡飞心里的火窜得更高了,脚步更是迈得大,可怜身后的表妹赶的气喘吁吁的,又不敢言声。
回到家王氏看到那一篮子酸涩的桃子,不免又唠叨几句,李荷也不和她置气,依旧是笑盈盈的,卷起袖子打水开始忙和。王氏不过是话多了些,手脚还是很麻利的,问清楚了李荷,就帮着她一起,把桃子切成片儿。
趁着这会儿功夫,李荷洗了两个陶罐子,又用抹布仔细的擦干,还放在屋外晾了一会儿。
上回去市集她买了些糖,就是打算用来腌渍桃肉干的。甜的和咸的,她打算都试一试。
李荷把切好的桃肉一层铺到罐子里,每放一层,就抹些盐或者糖,一层一层的堆上去,越到上面,用料越多。
王氏看着心疼极了,问道,“你这玩意儿能挣钱吗?可别白白糟蹋了这些盐和糖,贵得很呢。”
李荷自是能理解母亲的担忧,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曾想到,所以这回两种味道的都只尝试着做了一点,如果效果好,下回再多做些拿去卖。
王氏本来还想再几句,可转念想到上次的熏鱼,也就没再唠叨了,转身进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李荷把陶罐子搬到屋里,寻个阴凉的地方放置好,又学着俺咸菜时的样子,出去找了两块石头回来,压在罐子顶上,其他书友正在看:。这些桃子要腌渍十天,等入了味,再拿出来晾晒。
王氏看着那半罐子盐,心疼极了,正巧李荷进厨房来帮忙,就支使她,“去摘些豆角回来。”
“哎,马上就去。”知道王氏心里不痛快,李荷好脾气地笑笑,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屋后的小菜园子。
自从上回王氏提到钱的事情,李荷就一直惦记着,生怕她再说起这个问题。她想过了,钱交给王氏,依着王氏的性子,肯定是捏在手里,只出不进的,到时候钱只会越来越少,还不如自己留着,给家里买些小鸡仔养着下蛋也好,再尝试着做其他的小买卖也罢,慢慢的,这些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第一桶金的成功给了极大的信心和鼓舞。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氏就把李荷俺渍桃肉干的事情告诉丈夫,“……那盐和糖多贵呀,她跟不要钱似的,一层一层的往上抹,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坏了。”
“孩子有这个心你就让她倒腾呗,那些东西都是她自个儿花钱买的,用了就用了,你怎么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李贵帮着卖熏鱼,挣了多少钱他心里有数,因而对二女儿也多了几分信任。
王氏听了恼火,伸手在丈夫腰上掐了一把,压低了声音怒道:“我闺女的钱买来的东西我这个当娘的就说不得啦,我还不是为了她好,你还嫌我唠叨。现在不说她,养成大手大脚的毛病,将来她怎么给人当媳妇管家啊,再说了,像咱们这样的穷人家更是要学会精打细算,手指缝露得那么宽,家都让败光了……”
王氏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皮子不饶人,可心里敞亮着。李贵原是想着,不过是几条鱼,也卖不了几个钱,孩子折腾几回看挣不到钱也就歇了心思了,所以他才没要李荷的钱,可没想到这小本买卖还做得有滋有味的,钱也挣钱了些,他才对李荷另眼相待。
当李荷提出要买小鸡仔回来养着时,他看二女儿时又更多了几分信任。不是一味的坐吃山空,而是懂得变通,用钱滚钱,挣得更多的钱。他很乐见这样的结果,也因为了解妻子的脾性,所以才一再阻止她,不准她在女儿面前提钱的事情。
然而和王氏这样的直脾气是不能硬碰硬的,李贵如往常那般憨憨地笑,说道:“你瞧着二妞那样子像是个不知深浅的吗?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不是有句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你这么个厉害的娘,二妞又能傻到哪里去。”
王氏一听就撑着胳膊抑起身子,抡起拳头就往丈夫身上招呼,“你说什么,你个浑蛋,敢说我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