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飞拎着几把镰刀走在路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就下意识的往路边让了让。
李清和胡飞相熟,一眼就认出是他,于是就大声打了招呼,“胡二子,你也到镇上去啦?”
胡飞听声转头,就看到李清笑嘻嘻地望着他,两只手上都拎得满满的,他一眼就看见落后李清半步,因赶路被太阳晒得脸颊通红的李荷,他目光微闪,应道:“是啊,我去给我弟送粮食,顺便把这几把镰刀修一修。”他站在原地等着李家兄妹走过来。
“买了这么多东西呢。”待李家兄妹走近,胡飞看才清楚李清手上拎的是什么东西。
李清笑笑,问他,“你四弟又没回家呢?”
“是啊,他让人给爹娘捎了话,说沐休那天要留在私塾里看书,就不回来,我娘就叫我把这月的粮食送到镇子上给他。”胡飞漫不经心的和李清说着话,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李荷身上。
李荷一抬头,就和他的目光碰了个正着,遂大大方方地冲他点头笑了笑。
胡飞没想到她会看过来,着实被惊了一下,他只感觉到脸上一热,也忘了打招呼,扭头就转过去和李清并肩而行。
李清大大咧咧的,还打趣胡飞,“咱们清和村就这么一个读书郎,你们家可得好好供着,将来当上官老爷,咱们面上有光呢。”
胡飞的四弟胡敬自幼聪明,天资聪颖,胡家父母一咬牙,就把他送到镇上的私塾里去读书,除了束修,每月胡敬都要从家里带着自己的口粮过去,这月胡敬捎了口信说不回来,于是家里就让胡飞把粮食送到镇上给弟弟。
胡飞撇撇嘴,道:“胡说些什么呢。官老爷哪是那么好当的,你瞧瞧那些秀才,都读到四、五十岁了,还是秀才,连个举人都当不上。”
李荷不由看了眼走在她前面的胡飞,这家伙还知道秀才和举人呢,她不由就想到王氏闲话时说到的,纳杨蕾为妾的那位卢秀才,是个年将五十的小老头儿,还抬个比自家孙子年纪还小的妾入门,就是这,杨大婶子还觉得乐得满面红光的,李荷摇了摇头。
李清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堂妹,见李荷脸上红通通的,额头鼻尖还沁着薄薄的汗珠,关切地道:“二妞,你累不累?”
走了这小半天,李荷着实是累了,但她知道李清赶着回家去,也不好意思说,摇摇头,笑道,“不累,咱们接着走吧,一会儿日头高了更晒。”
胡飞四周望了望,都是光秃秃的地,连个阴凉些的地方都没,于是也就不做声,继续走着。
“你最近见没见着杨诚啊?”李清突然问道。
胡飞摇摇头,平静地道:“没啊,这阵子都忙着收稻谷呢,没功夫和他们凑一块儿玩。”
似是想起了什么,李清笑得格外欢畅,“哎哟,你是没见着啊,杨诚顶着俩乌青的眼晴,嘴角也破了,胳膊上还缠着烂布条。他平时倒是横,挨了打就一副畏畏缩缩的狗模样,见了就想笑,真是活该!”他好奇地道,“也不知道是谁,下手也真够恨的,回头让杨大婶子找出来可有得受了。”
李荷是第一次听人描述杨诚被打后的狼狈模样,也觉得十分解气,她笑着道:“如今杨大婶子哪儿还敢闹腾呀,上回就这么一通瞎嚷嚷,回头就叫人把家里的烟囱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在亲戚面前都羞得抬不起头了,听说事后杨老爷大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飞只闷着头赶路,好像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知道的还不少啊。”李清心情很好,打趣着小堂妹,“你可看清楚了啊,千万别长歪了,将来变成杨大婶子那样悍婆娘,那时候可真没人敢娶你了。”
又说浑话,还敢外人面前取笑她,李荷愤愤地瞪了眼李清,小跑两步上前,恨恨地踩了他一脚,还做了个鬼脸,就大摇大摆的走到前头去了。
李清防不胜防,冷不丁被小堂妹“报复”了,顿时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他也不恼,只笑嘻嘻地对李荷道:“哥哥刚给你提个醒,你就来了这么一下,啧啧,我看将来可比杨大婶子厉害多了。”说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惋叹道,“模样倒是挺像二婶的,怎么就连二婶的半点贤惠也学会呢。”
李荷背着手走在前头,闻言头驻足侧头笑望着李清道:“你别成天笑话我,小心大娘给你找个悍妇来当媳妇,到时候有得你受的。”
炫目的日光下,她因日头晒得红通通的小脸,挺翘的鼻子,闪烁着快意的双眼亮晶晶的,微微翘着的嘴角红润可爱,胡飞只匆匆扫了李荷一眼就低下头,耳根子却可疑地变红了。
李家兄妹相视一笑,原本有些乏累的小腿现在也不觉得沉重了。
快到村口的时候,李清向胡飞打了个招呼,“我从这边走,树多凉快些。”
左边一条小路可以通向村里,只不过要多些脚程,可这沿路绿树葱葱,繁密的枝叶遮去了顶天的烈日,比起尘土飞扬的大路是要凉快许多,胡飞很快就颔首道,“一块儿走吧,这头还凉快些。”
谁知半道上却遇到了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