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凡，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好吧，那我没长大，给你摸还不行吗？”他说着，孩子气的跑到老凡身前，把头蹭了过去。
“去。”老凡一把推开，平静的笑，看着犹自带着童真的少年，发出一声沧桑的感叹，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
于是任凡极为认真的回想，四年多来的一点一滴，永远板着脸的老凡，笑的比哭还难看的老凡，说一不二的老凡，好像真的没跟自己开过玩笑。他不知不觉沉浸在回忆中，渐渐的，他忘了自己因何陷入沉思。
老凡默默无语，仰起头，好像在看天上美丽的太阳，又好像在等待少年清醒过来。
玄阵空间里永远都是阴霾，这里没有太阳。
“真的……要走？”良久，随着一声带着抽泣的声音，任凡扑到了老凡怀里，“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你也舍不得离开我，是不是？我不走，老凡，我要跟着你变强，我要永远在你身边，呜呜呜呜……我不走……”
老凡垂下头，看着怀里抽动肩膀的少年，四年前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及自己肩膀的孩子，而现在，已经长的与自己一般高了，趴在自己怀里，都有一种无法怀抱的无奈，他神情挣扎着痛苦，抬手欲抚他的头，然后停止在半空。
“别哭那么早，还不到分离的时候。”老凡收回手臂，淡淡的笑道。
“真的！”任凡猛然探起脑袋，惊喜的笑，看着老凡，拉着他的手说：“我就知道，老凡舍不得我，你知道我很蠢很笨，所以你不会看着我被别人欺负，不会抛弃我，哈哈哈哈，老凡我爱你！”
老凡眼睛一睁，神情有些茫然，空洞的眼神，仿佛在瞬间穿越了千万年的岁月，那个美丽的身影，在托月山崖上幸福的倾诉……
“我……爱你，呵呵，好久远的字眼。”老凡回过神来，又想抚摸任凡的头，又停在一半，最后还是任凡主动把他的手放上去，嘿嘿笑着。
“我带你去几个地方。”老凡温和的说，一改往日的冷漠，慈详的面容，让任凡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好啊好啊！”任凡高兴的跳了起来，四年多来，老凡还从未带他出去玩过，少年无数次在心中期盼着这句话，如今仿若做梦一般，先时的残酷血腥，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凡看着开怀的少年，依旧平和的微笑，抚着他的头，问：“在你的幻想里，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
任凡呃了一声，停住欢笑，微微思考一会儿，兴奋的回答：“这个世界好大好大，大到让我颤抖，然后有好多好多的人，数也数不清的强者，还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比如斗剑阁，比如我家的天机楼，比如我们这个小院，还有，我许多次做梦，小院里的白杨树下的蚂蚁窝里，住了一堆强者，院中那口老井是通往强者世界的通道，神奇的发电机里住着一个神仙，每一堵墙后面都是一片美丽的仙境，哦对了，我梦到次数最多的，就是床板下面竟然是一片广阔的天空，但我每次醒来翻开床板，除了看到几只肥胖的老鼠，什么也没有……”
“哈哈哈哈！”老凡哈哈大笑，然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但有一处你怎么没有想到？”
“哪里？”任凡问。
“这个小巷的尽头，通往哪里？”老凡指着幽深的小巷，好直好直，目光之极是无法看清的幽暗。
任凡神情一怔，问：“可是这是一个玄阵空间，前面是无穷无尽的虚假时空，又能通往哪里？”
老凡搂着胡须，朝他眨巴一下眼，笑道：“你要记住，强者，永远都是创造神奇的存在。”
任凡好开心，因为这是老凡第一次朝自己调皮，而且他发现老凡很适合这种表情，因为他笑起来真的很喜庆。
他又把目光看向小巷，回想这四年多来，每次一出小门，便忘记了一切，眼里只有变强，只有回到小院时，才能在睡觉前少的可怜的时间里幻想这个世界，他把小院里的一切都幻想了一遍，却从未想过，小巷的尽头，通往哪里？
“走吧，边走边想。”老凡负起双手，朝着小巷的深处前进。
“森林？大海？群山？悬崖？月亮之上？？？”少年幻想着，觉得世界好奇妙。突然，他感到身后一股炙热传来，回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拉住老凡说：“老凡老凡，不好了，我们的小院着火啦！我们赶快回去救火！”
“回去？”老凡扭过头，看一眼焚烧的小院，然后看着少年焦急的脸，平静道：“我们从此都不会再回来，还留它干嘛？回忆太过拥挤，实在没有空间保存它，那就烧了吧……对了，也省的你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回来散发悠长的感叹，细数那些可笑的回忆，真的很浪费时间，浪费表情。”
他说完，扭头前行。
任凡愣住了，看着化为火海的小院，内心升起深深的眷恋。
“回忆太过拥挤？生活四年的地方，安静，恬适，却说走就走，从此都不再回来……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毁灭一切吗！”他看着老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