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曲终人散。
盖伦骑着他的瘦马匆匆出城没来及和卡特琳娜说再见,泰隆扶着喝大了发着酒疯大骂盖伦负心汉的卡特琳娜打开门走向右边,拉克丝看了一眼泰隆走向左边。人群陆续散去,很多今夜一起喝酒打架大笑的人们明早起床再也不记得彼此,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大家再度是德玛西亚人,诺克萨斯人,陌生人。
陈森然拢了拢怀里的小丫头的秀发,拭去了她小脸上的酒渍,今夜还是破例让她喝了酒,一来是大家高兴,二来,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和卡特琳娜他们见面的时候拿起的到底是烈酒还是刀剑。及时行乐,也不错。
将已经喝得醉醺醺开始熟睡的小丫头放在一张躺椅里,盖上一条毛毯,陈森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幸好这丫头酒品好,不然估计还有得忙。嘱咐了一声在一旁准备关门打烊的尼奥,陈森然向着后院走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要去看看那个发疯的小丑,恶魔萨科。对于许下的承诺,陈森然向来是尽最大力做到,尽管言必行行必果听起来有些蠢,可是有时候蠢一点也好。
走进后院的时候,陈森然一眼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的萨科,他正将那把被他叫做杰西卡的匕首贴在脸上,低低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离得近了,隐约能听到他说:“杰西卡,看那颗最亮的星星,是妈妈啊,妈妈以前总说人死了只是去了天上,化作星星,守护着在世的人,你看她就在那看着我们啊。”
陈森然觉得莫名心酸,于是停下了脚步,有些不忍心去打搅这个可怜男人的苍白世界。
“你来了啊。”萨科听见了脚步声,抬起头看了一眼陈森然,语气已经十分平静,如果不是他脸上的油彩分外鲜亮绝对是每天都在画着,那么但从他的神情语调已经很难看出他是个疯子了。
“恩。”陈森然点头,走到了他旁边,也坐在了台阶上。
“我觉得好多了,我不想去杀人了,我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的,真的。”萨科极为认真地说。
“真的?”陈森然一愣,自愈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
“骗你的。”萨科原本温和的语调瞬间变得尖利而森冷,“哈哈哈哈哈,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怎么杀人,我真的好想杀人,我要杀,杀,杀,杀……”他那张涂满了油彩的滑稽脸庞整个扭曲在了一起,显得无比狰狞恐怖,他一边笑着一边发狂地叫着,涎水流了一地。
“好吧。”陈森然倒也不惧,上辈子见多了神经不正常的杀手,比萨科严重的也不是没见过,他也收起了一开始的怜悯心态,不笑了,“想杀人就跟我走吧。”
陈森然站起了身,直接从后院的门走了出去,从巷子里走到了大街上,然后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开始漫步。
萨科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森然的身后,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大街上已行人寥寥,除了偶尔有些晚归的马车路过,便只有微凉的夜风和在街边发情的野猫。
陈森然越走越快,越走越偏僻,很快便没入了城东无边的巷子里。
萨科倒也没有跟丢,自从他性情大变之后,他的能力似乎也上升了,除开他本身强健的身体外,陈森然猜测应该是他的那种空间能力开始觉醒。
又穿过一个巷道,陈森然径直走到了一座废弃的钟楼之前,然后飞奔上去。
大约三息之后,萨科也赶到了钟楼顶端。
“体力不错。”陈森然抱着双臂站在顶层的边缘,高处的风有些大,吹皱了他宽大的黑色长衫。
“你要我杀你?”萨科看了一眼陈森然的位置,现在他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将陈森然轻易推下这高足有数十码的钟楼。
“你可以试试。”陈森然背着身子没有回头,他已经大概摸索出了这个疯子的状态,尽管他有些神经质,但其实头脑却又非人般冷静着。
“我杀不了你。”萨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的确,这里是足够高,但是陈森然有着两大神奇护体,又有非人般的身手,就算掉下去,他也可以爬上来杀了这个现在除了凶狠与疯狂,其他一无所有的男人。
“看那边。”陈森然指了指钟楼之下不远处的院子里的情形。
昏暗的灯火里,一个醉酒的男人正在殴打着自己的妻子。
“有兴趣吗?”陈森然随口问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锄强扶弱……有糖吃吗?”萨科反问。
“再看那边。”陈森然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巷道里,一个男人被一群人打得如同死狗一般跪在地上求饶,“这个怎么样?”
“连他自己都愿意帮自己,我为什么……要帮他?”萨科无比平静地说出了那个雨夜里陈森然对着他说过的一样的话。
“那么那个呢?”这次是……一个女孩被一群男人围在角落里,他们撕扯着她的衣服,大笑着如恶狼般扑向了她青玉般的身体。
没有冷血的回答,只有一连串干涩而断断续续的笑声从楼下传来。
陈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