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掌灯时分。陈森然伸了个懒腰向外走去,门口柜台后的那盏灯依然亮着,中年女人低着头看着她的那本发旧的书,暖黄色的光芒将整幅画面渲染的安详而宁静。
这个画面陈森然已经见过无数次,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夫人似乎永远坐在柜台之后看书,不管甚么时候。甚至于给了他一种,就算世界崩塌,她也绝不会一动一步的错觉。
当然陈森然不会失礼到去问对方原因,照常向她点了点头便要推门出去。却没想到对方主动叫住了他,中年女人扶了扶自己的老式眼睛,笑着极为温和地对着陈森然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没日没夜地拉牛牛?”
“有……一点。”陈森然愣了一下,有些吃不准对方的意图,“您是在探索自我,寻求真理吗?”所以他只能尽量说些漂亮话。
“很多年以前我觉得这确实能够找到真理,不过后来我发现刀剑比探索自我更接近真理。”中年女人没有去否定陈森然的漂亮话,却说出了另一番听起了极为沧桑的言论,“而现在,我只是在赎罪。”
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刀剑……真理……赎罪……
“可是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陈森然看着女人和善的眼眸,忽然觉得直言不讳是个好主意。
“不知道,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觉得寂寞吧。”中年女人笑,同样直言不讳,“好了,不耽误你了,还有人在等你吃饭吧。”
还有人在等你吃饭……陈森然听到这句话觉得莫名温暖,点了点头道:“是啊,一个小丫头。”
小安妮该等急了吧……
“那么,再见了,夫人。”陈森然微微鞠躬。
“再见。”中年女人点头,“或许你下次可以带她一起来,你知道,人年纪大了,其实不喜欢冷清。”
“是的。”陈森然笑着将门轻轻关上。
两个人都默契地一直没有询问对方的名字,相交淡如水,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是你让我想起了他年轻的时候。”这句话,陈森然没有听到,只在昏黄的灯下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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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森然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沿着白石小道往回走,虽说已经入春许久,入夜的风还是有些微凉,黑曜石图书馆外围的那些白色的不知名花朵,被夜风一吹,漫天飘零,像是一场小雪。
“陈森然先生吗?”有人忽然在夜色里叫他。
陈森然脚步一顿,整个人下意识绷紧,不能说他太过敏感,尽管在战争学院内,有着瑞兹和索拉卡的保护,应该没有人会对陈森然不利,可是这个人能够逃过陈森然的精神力扫描,那么……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一个黑袍人大大方方地从那些种着白色花树的草地里走了出来,他刚才似乎是在赏花。
陈森然却不那样认为,这个全身被包裹在黑袍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家伙给他感觉很不好,尽管没有流露出一丝敌意,却没来由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您是?”能够在这里等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名字,显然对方掌握自己的消息不会太少,而自己对于对方却没有一丝了解,这是陈森然很不喜欢的场面。
“你可以叫我皮耶罗,。”黑袍人的态度十分友善,也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但陈森然没有一丝放松。
下意识退了一步,陈森然警惕地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也没什么,不过你作为瑞兹大师的记名弟子,我其实早该来看看你的。”自称皮耶罗的黑袍人口气随和,“怎么样,在这里生活的还习惯吗?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可以向我提。”
和瑞兹有关……黑袍……议会的人。陈森然瞬间反映了过来,联想到之前瑞兹走时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议会派来试探自己的,关于世界的真相。
“很好,战争学院真不愧是大陆上最杰出的地方,我过的十分愉快。”陈森然推断出了大概的东西后不由放松了下来,若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介意和对方扯皮,看看对方耍什么花招来试探自己,但现在……天色可是不早了……
想到小丫头可能的尖牙利嘴,陈森然只想快速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说:“好吧,我不知道什么世界的真相,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得走了。”
“呃……”陈森然这一句话噎得原本准备了大片说辞准备和他试探上半夜的皮耶罗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你说什么,陈森然先生?”
这么直接……这个家伙……
“我说我要回去吃饭了,你可以别烦我吗?”陈森然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觉得越来越不妙。
“好吧。”皮耶罗看出了陈森然的不耐烦,“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皮耶罗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异常的愚蠢,愚蠢地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聪明过。
“真的。”陈森然忍住没有离开,生怕这个被自己搞得有些郁闷的家伙一怒之下暗算自己。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