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独自一人坐在船舱里,思绪万千。左手兀自摸着屁股,此时此刻,屁股之于余杭,便是尊严,摸着屁股,那便是亲手掌握着自己的尊严。余杭脑海里生出了两个余杭,一个辩解,一个反驳。
大余杭说:“勾践卧薪尝胆,还吃过屎呢!”
小余杭说:“你被人爆了菊花。”
大余杭说:“韩信受过胯下之辱,总也不好受吧?”
小余杭说:“你被人爆了菊花。”
大余杭说:“司马迁草创未就,身受腐刑,老子命根子尚在,比他幸运多了。”
小余杭说:“你被人爆了菊花。”
“操。”余杭愤愤然,一拳捶在船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何以说服天下?余杭哀怨的摇了摇脑袋,这钱都被劫匪给劫走了,还去那江流集作甚?随即一想,可能是三师弟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若是早早回去,师父问起,倒不知从何说起了。从江流集走一趟,一则江流集的人看到了自己,再则,时间上不差分毫,到时候只需和师父撒谎,说钱财丢了,这劫财劫色的一段,师父自是无从盘问,看来自己这个三师弟考虑事情还是很周全的嘛。
“大师兄,前面就是江流集了。”站在船舱外的沐子轩提醒大师兄做好上岸的准备。
余杭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衣服穿得倒还算是整洁。真不知道三师弟这个基佬,是不是也乘机非礼了自己。余杭费力的撑起了身子,总觉得双腿用不上力,小电影看多了得他,自然知道,这是虚脱的表现,自己被人整的虚脱了,这得下多大的劲头啊?
余杭面无表情的走到船舱外,看着天空日头正浓,江流集外的田间禾地满是忙作的人儿,余杭顿时心生惆怅,老家耕作的父母,此时此刻恐怕也是这番光景吧?顿觉心中千万首诗晃过,其中一首呼之而出:“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沐子轩连连点头,越发的欣赏大师兄的才情,触景生情,出口成章,当真了不起。“大师兄这首诗真是应景,师父听到一定会很欣慰。”沐子轩摇着船桨,控制着小船的走势,师父总说大师兄不知节俭,这首诗一出,大师兄何尝不能体谅辛勤的劳作?沐子轩眼睛也盯着在禾地里忙做的农夫,倒生出几分闲情逸致,沐子轩脸上挂着笑容说道:“若是子轩也可以做这些锄禾的农夫,倒也不错。”
纳尼?余杭震惊的看着沐子轩,这么含沙射影的话,他也说的出口,他要做锄禾,难不成让自己做当午?这三师弟一定是乘机占过了自己的便宜,说话越来越轻薄了。余杭顿时闭上了嘴巴,他怕说的越多,这三师弟轻薄自己的机会也就越多。一时间两人都没了言语,只有水流潺潺之声和远处飘渺的叫卖声。
“哦,对了,大师兄,那些劫匪将钱财悉数返还了。”沐子轩见余杭一脸不快,连忙伸手入怀,拿出了一百两银票和十两纹银,想让大师兄高兴高兴。
“咦?他们会这么好心?”余杭感慨了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摸向屁股,心中愤愤的说道:老子真希望他们拿走钱,还老子清白。
沐子轩也是一脸尴尬,只顾着将钱拿出来让大师兄高兴了,倒是忘了编一个完美的理由,说自己以一己之力,格杀了众劫匪么?那不是触大师兄霉头么?当下面怒难色,结结巴巴的道:“他们、他们听说我们是十二支长夔门的弟子,十分敬仰。也就、也就没为难我们了。”
我操,你敢编的再假一点么?房东都能逼得搬家的“十二指肠溃疡”,还能让人敬仰?说那帮劫匪凌辱了自己,心生愧疚还多少有些可信度。当然沐子轩有心隐瞒,余杭也就无心追问了,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揭自己的伤疤吧?
余杭接过钱财,双拳紧握,顿时坚定了一个信念:“老子要变强。”
两人将船靠了岸,来到了江流集的码头。江流集只是一个集镇,算不得太大,余杭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大概和他们的村子一般大小,这么小的地方,就敢妄称“集”?古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余杭撇了撇嘴,正色打量着这个古代集镇。
江流集上,房屋丝毫没有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恢弘。木头和土坯混合筑成了墙壁,墙壁上是层层茅草铺盖着的房顶,这类房子是江流集的主流,自码头走过去,这类房屋数见不鲜,大多数人家门口摆个小摊,兜售着一些生活用品,一派和谐,纵然摊位将道路占据的有些拥挤,倒也不见城管前来维持秩序,想来在夏朝的时候,城管还在积极的酝酿中……
走进了集市里,偶尔几家大户,是木墙青瓦的房子,这类房子是江流集的非主流。房子里多是经营着生意,或衣店,或粮行,或酒楼,有别于小商小贩的低廉成本。
在酒楼前,余杭驻足不前,遥想当年,乔峰与段誉豪情对饮的地方,正是在酒楼里。余杭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酒楼,心中生出了些许情愫。
“三师弟,行了这么久,也累了吧?不如我们就到这酒楼里吃上一顿。”余杭摸了摸身上的钱财,反正也欠师父的钱已经欠下了,大不了分期还款,到时候多给师父一些利息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