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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鲜血、剑光、铁蹄。
——这里是战场,独属于王与臣的羁绊所在。
轰雷声践踏在尘埃之上,惹眼的烈阳笼罩在煞气之下,双方的魔力波动仿佛潮水一般涟漪着一圈圈让人刺痛的波澜,就在此刻,整军待发的英灵军队已经集结,征服王伊斯坎达尔首当其冲的在前方扬起战斗的号角,勇往直前的带领自己的军队对敌。
“征服王这家伙……”
等到阿尔托莉雅回过神来,她便用满是复杂的目光看待伊斯坎达尔冲锋陷阵的战队,握住契约胜利的手指微微一动,哪怕心有不甘,但是能够召唤出如此的英灵军队,两者之间有着生死都无法斩断的羁绊,恐怕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征服王引领的王道,受到无数臣下推崇,征服的霸王之道。
——谁能够说一位能够让臣下生死相随的君主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呢?
微微敛眉,琉璃色的眼眸幽幽的放长,视线变得模糊了一些,眼帘之前似乎有一瞬模糊出血染的赤色山丘,沙漠掀起热浪,撞击的魔力在激荡,难以抑制的,回想起之前兰斯洛特单膝跪地的摸样,阿尔托莉雅不得不发出轻轻的叹息,其他书友正在看:。
若单论彼此的羁绊的话,阿尔托莉雅决不认为自己与圆桌骑士们之间的羁绊会比征服王与他军队之间的羁绊少。
同样率领着效忠自己的骑士们南征北战,甚至与骑士们在著名的圆桌上不分彼此的身份高谈阔论,阿尔托莉雅可以自信的说,骑士们与她都是志同道合而齐聚一堂,并不存在权势的压迫,仅仅只是一起拯救故乡缔造帝国的梦想,而正是被圆桌骑士们所承认所推崇,所以,她才能坐在首位。
而若是说起功绩的话,圆桌骑士们与亚瑟王一起举得的功绩难道会显得逊色吗?
通过十二次胜战成功击退来自北方的萨克森人,将所有外来的入侵者驱逐出不列颠,不断的征战四周虎视眈眈的敌国,在亚瑟王最辉煌的时刻,她挺进了欧洲内陆并击溃了强劲的罗马帝国,迫使罗马国王卢修斯接受自己拒绝进贡的要求,更是在敌国的大教堂中接受至高的荣耀——
但是,征服王召唤出“王之军势”,而骑士王却无法召唤出相似的宝具。
难道说骑士王(或许只是在“驭下”这一王者必备的能力上)不如征服王吗?
——“亚瑟王没有私情,同样不会懂得人类的情感,这样完美的王让人心生恐惧。”
阿尔托莉雅突然想到某个圆桌骑士在离去时曾经这样诉说过,她一直觉得无法理解,直到得知莫德雷德反叛的时刻,她才模糊之间似乎感觉到什么。
面对亲子的背叛也无动于衷,能够无比冷静的做下最佳的决断,连夜赶回不列颠之后更是乘胜追击的进行交战,最后进行了剑栏血战,从头到尾,亚瑟王都没有感觉到一丝震怒或者是绝望之类无法接受现实的撼动情绪。
秉公执法,没有任何私情,甚至没有本应该存在的多余情绪,这恐怕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可以办到的事情。
理想之王,完美无缺的王,就应该如此将这种“不可能”真切的落实在每一处。
所以,哪怕是亲手杀了作为自己唯一子嗣的莫德雷德,身为亚瑟王的阿尔托莉雅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她坚定的认为自己一直奉行着一条正确的道路,哪怕沿途之中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对象或是选择背叛或是认为王做错了,她始终都从未动摇过。
但对于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不容人情的公正即可以判定为冷酷无情,作为一位无情王者的臣下,不被允许犯下任何微小的错误,这对于“正常人”来说,日益相处,除了膜拜般憧憬忠诚这位完美的王之外,还有一种极端的转变,那便是陷入越来越恐惧的境地。
若是由此将完美定为一种罪责,那么,亚瑟王也的确应该罪无可赦。
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阿尔托莉雅就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召唤出如同伊斯坎达尔一般的英灵军队,对比起刚刚从圣杯战争中退场的湖之骑士兰斯洛特,阿尔托莉雅看到“王之军势”的一瞬才会越加显得心情如此复杂。
身为理想的王,完美的王,最终的下场却并不是君臣相得,而是带着最后的一位骑士孤零零的倒下。
明明奉行着正确的道路,却无法得到相衬的结局——
难以描述这种感觉,看到伊斯坎达尔的英灵军队,总的来说,在这片刻的时间中,阿尔托莉雅产生了倾向于“羡慕”的感觉,不过,更多的,却是对于自己道路的坚定,以及对于圣杯的势在必得,。
是的,正是如此,想要更改这样的结局,想要拯救最终将重新破裂的不列颠,一直守护自己的故土。正是这样的念头,这种强烈的“不甘”与“梦想”让她在生死之间求得一线,以活者的身份成为特殊的英灵,甚至将她引导在冬木市的圣杯身边。
——所以,她必须得到圣杯。
阿尔托莉雅悠长的目光变得如同冰封一般坚硬,手指紧紧握住契约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