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才刚刚爬起身,正在揉着脑袋的洛冰儿瞬间便瞪大了眼睛,直到她彻底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后,嘴唇煽动半晌,终于是憋出了一句狠话:“你不是人!”
天哪!这王爷是说真的!可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宁离王爷,真是枉那老天给你披了一张人皮!你简直就是禽兽!
宁离没有理她,只是冷冷的抱胸,继续方才的话:“福伯,还不动手?!本王倒想看看,时隔多年,你是否还会有胆子忤逆本王!”
用她的两条断腿,换你一条老命,福伯,你不愿意吗?还是,你宁愿去行那黄泉路,也不愿意下手呢?呵呵!福伯,你可真是有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呢,本王,很欣赏!
“是!王爷!”
思虑良久,福伯终是一咬牙,点头应是。下一秒便望向了脸色惨白步步倒退的洛冰儿,哑声道:“王妃!得罪了!”
举手落掌,落势如虹。
“咯嚓”一声轻响,又伴着一声咬牙的闷哼,洛冰儿无力的扑倒在地。
那个满头白发的福伯当真是打断了她的腿!
这是一种铭心刻骨的痛,从肉体到精神,以至到灵魂,无不在痛!
在这一刻,全身上下像是被巨大的钳子狠狠的挟着,然后极尽所能的扭曲一样。但她没有呼痛也没有求饶,只是冷汗流了满脸,本就肿痛的脸更是扭曲得变了形,却是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目光死死的瞪住了满不在乎的宁离!
她不怪福伯,用她一双腿换他一命,她乐意!可是宁离……她与他不死不休!
所以,当福伯歉疚的眼神望向她的时候,她竟然回报了一个极为虚弱却也极为灿烂的笑容。
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蔑视,即使他是王爷又如何?她可怜他!但她,却理解福伯。
于是,福伯愣了,宁离愣了。
但随后,福伯躬身退了下去,宁离却怪怪的勾起了唇,缓缓的蹲到她的面前,与她愤怒的视线平视,竟是眨了眨眼,笑道:“洛冰儿,你更丑了!”
笑意,只限于停留在眼底,透过他带笑的双眸望了进去,那根本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蔑视。
好!很好!
先是她蔑视了他,再是他蔑视了回来,当真的是很有趣!
她恨恨的想着,却是咬碎了满嘴的银牙,“扑”了一声,强压的气血毫无防备的喷了出来,喷了宁离满头加满脸。
哈哈!”
洛冰儿痛快的笑了起来,宁离却不在乎的抹了把脸上的污血,低骂一声“贱人!”,但下一秒却抽出腰间的软剑笑眯眯的贴在了她的脸上,寒意陡生。
“你不会要本王杀了你吧?”
谈笑之间,便定人生死,这是宁离的特色。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她真的有胆子反他……
笑意渐渐隐去,被狠绝之意所取代------他是不介意让这个丑王妃……在他的剑下消失的。
而这是一种骨子里的狠,一种所有上位者都所拥有的狠。
心要狠,手要狠!
对于敌人,对于没用的人,下手绝不留情!
脸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令她有了片刻的颤抖,但瞬间更是怒瞪着他。而如果眼光是把利刃,宁离早已死了不下上百次。
终于,在他强大的威势下,她转过了目光,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屈服。
她懒得再跟一个疯子说话,谈条件。
其实,她也没什么条件可谈的。只是,骨气虽然是要得的,但与生命相比,孰轻孰重,她一直便分得很清楚。
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的混混才能混得更长久,这是一个人所周知的潜规矩。
而她,则是一个聪明的混混,什么时候该屈,什么时候该伸,她心里都有数。
断腿嘛!既然躲不开,又何必求他?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拼一次,至少,还不会让他轻看了自己!但是,她早晚要逃出这里,早晚再亲手打断他的腿的……而这,则是她的誓言,是一个小混混至高无上的伟大理想!
“呵呵呵!”
轻轻的狂妄的笑声蔑视的响起,宁离收了手中的软剑,以一种极端怜悯的神情看着她:“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条……非常高贵的狗!”而他宁离从来便不少狗,她洛冰儿,只是一条用来讨好太后跟皇兄,消除他们戒心的狗。
“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妄想可以逃脱本王,如若不从,本王……不介意将你毒哑了……”
……
……
冷宫之中,秋风扫落叶,却是厚厚的铺了满地。
这里残垣断壁,气息哀凉,一片萧条之色。便连落了漆的本应是朱红色的宫门之上都缠了层层的蛛网,上面还有几只灰黑的蜘蛛正在懒洋洋的打着瞌睡,似乎在等着猎物自动上门。
就在这时,宁安一身的明黄、色的衣服,悄无声息的踏了进来。没有人迎他,也没有人来为他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