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儿,就是吃不了的苦。还说不出人家不是来。”赵国基便道:“环哥儿虑的是,这样事情实在难免。要我说,姑奶奶也该有个正经撑腰的。如今我们家也算好的了,也该替姑奶奶出出头了。”
贾环听了,想了一回,道:“论起来你跟我们老爷也是平级的了。只是府里头你是知道的,把谁放在眼里过。见了你家人,一样儿当是放出去的家生子。这会子又正憋着气,只怕你们去了也是白受委屈。”赵国基道:“瞧环哥儿说的,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会子我们不替姑奶奶出头,替环哥儿长脸,要我们何用!”说罢也不管贾环,径直回家跟他妻子说了这事。
转日,果然赵夫人收拾停当,自己坐一乘蓝呢官轿,后头跟着两辆车,载着丫鬟婆子并礼物之类,往贾府来了。贾府中李纨、薛宝钗听说内务府赵员外郎夫人来了,还都疑惑。半晌方有知道的媳妇想起来,告诉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在内务府当官儿。李纨、薛宝钗听说,忙命人去告诉王夫人。
王夫人自然不愿见的,只是礼单子都接了,人已让到荣禧堂东耳房坐了,这会子王熙凤病着,李纨、薛宝钗不便见客,无可推脱,只好亲自走了去。这一见了,王夫人又添了许多气恼。原以为这赵家不过贾府里的家生子放出去的,见了原主人家,自然该客气些。未成想,这赵夫人竟真只是客气罢了,言语行动并无一丝谦谨恭敬的样子。
王夫人怒气萦心,只是发作不得。论理,赵国基乃是内务府从五品员外郎,贾政虽是正三品学政,只是学政乃是点的差,并非品级。王夫人仍旧是五品宜人,跟赵夫人平等。大家一样儿,自然没有恭敬不恭敬的说法。况且赵夫人虽非官宦之家出身,却也是世代读书人家,礼仪规矩并不大差,言谈举止温柔和顺,且又带着刚强,并不为这豪门公府压倒。
赵夫人跟王夫人说了几句,又说要拜见老太君。王夫人乐得不去应对她,忙遣人问贾母。那人回来却回说贾母睡了。王夫人无奈,只好仍旧在这里耗着。赵夫人又笑道:“不敢扰了老太君歇息。我此来还有一件事,我在家里恍惚听说我们姑奶奶病了,不知究竟是怎么样,可要紧不要紧。家里长辈惦记的了不得,遣了我来瞧望瞧望。夫人可容我去见见我们姑奶奶?”
王夫人岂不知其为何而来,照理赵姨娘一个妾,奴婢一样人,她的家人根本算不得他们贾家的亲戚,断无来往看视的道理。只是这会子赵家也是官宦之家了,赵夫人这回又是坐着官轿来的,却不好硬拦着。便是拦住了,传出去须得与贾府名声上不好听。王夫人无奈,只好命人引路。赵夫人便起身道谢,几个丫鬟婆子捧着许多药材尺头之类礼物,簇拥着赵夫人,一径往赵姨娘院子去了。
经过这么一回,赵姨娘着实得意。随便在床上又躺了两日,便说病好了,重又出来走动,瞧着比以往又更精神。王夫人心中暗恨,口里不说,却到秋爽斋那里去坐了半日,陪着探春哭了一回。先前便有贾母几次遣人往秋爽斋送东送西,姑娘们并宝玉也日日来陪伴开解。探春渐渐气平,又经王夫人亲来安慰,方觉脸上有了光辉,慢慢的也就病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