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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痛之入骨,悲愤难丢。
李新的双手抄在军大衣里,眉头紧皱,头脑中一直再现着当时的情景,心肠紧紧地揪在一起,泪水不停地悄然落下。
他直到现在已经站在唐世科,这个当年自己的学生而今是小兄弟屋里的窗前,把突然而悲伤的事情想清楚。
与老战友们的高兴欢聚,突然之间看见老战友夫妻一命归西,怎样将唐世忠夫妇入殓,怎样接过唐太公的信,应承太公到西安抚慰世科和步清,这一切事情都来得太过突然,叫人无法接受。
天下的事情,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和平时期,哪里见过这样叫人猝不及防,而且悲痛yù狂的事情!
在到西安来的路上,他无数次地设想过,到底该怎样把这个惊天噩耗告诉两个小兄弟,真是愁煞心头,如果见面以后不马上说出这个恶讯,自己根本无法放开心情,如果离开时留下信那是万不可以,最后和苏厂长、肖书记等一商量决定,见面寒暄几句后就直言相告,大家都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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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科和曹步清太过悲伤,根本止不住地哭着,只差哭昏过去,如果说仅仅是为了父亲的一封信,即便是不叫他们回家,他们也可以上靖远,到二哥的坟前跪拜磕头,而今,就连靖远二哥的坟山也不能去烧纸花烛,拜祭拜祭,自然越想越悲。
先生李新的到来,明明白白是叫他们就在此地,不能回家也不能上靖远,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部消化在这里,真是越哭越悲,好几遍被劝阻,互相一看又大哭起来。
房门响处,董德者进来了,房门再响处,王俊、王新、林毅、刘永进来了,张美琴、杨芹香、王琴枝、纪龙樱以及万医生、林医生和更多的人都来了。
车队的同志们差不多都来了,屋里站不下就站在走廊里,人们怎么来的那么齐,是谁通知的,是唐世科和曹步清大声的哭喊惊动了外面的人?谁也不知道,就连陈大嘴也悄然站在人群中暗自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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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空寂寂,千山鸟不语,浩瀚入隆冬,万物皆息息。
雪天的山里真静啊,四野无声无息,秦岭万顷森林已经被茫茫白雪覆盖。
这一年的雪可是真大啊,风儿却很小,虽然入冬以来这是第二场雪,而且已经下了很多的雪,天空灰蒙蒙地仍然飘飞着雪花不肯收势,看不到头密不漏天的山林被白雪压迫,林中偶尔就会传来一两声树木断裂的声音,枝头白雪落地的轰响。
天交正午,在一个绝大的山谷最深处,满是积雪的林木中,有一个顶尖下圆的窝棚,窝棚里,干柴棒,老黄,老崔,唐世科四人忙碌地收拾着行装,地面中间还有一堆犹燃未烬的火堆,散发着松柴的香气和青烟。
他们进山已经整整五天了,伴随着浑身的疲惫,清理着所有的收获全部装上狗拉的雪橇,此刻正在准备下山。
干柴棒养的大黑狗眼睛雪亮,嘴里喷着白气,直立的耳朵和摇摆的大尾巴显得它格外神气,另外还有几条大狗,那是林场里其他人家养的,东一趟西一趟地来回在雪地里跑着,与大黑狗相比缺少了一些神骏,拉雪橇的狗自然更是差了很远,但都是经过训练富有团队jīng神。
当所有的东西整理完毕,抱上几坨雪将火堆熄灭,把东西装完了,揭开窝棚的门帘,大家站在了窝棚之外空地之上。老黄抬起头来对天哈哈大笑,大声喊叫,干柴棒、老崔也同声哈哈大笑,大声喊叫,笑声在山谷里回荡,震得森林高高的树冠枝头上白雪纷纷落下,激起阵阵雪浪发出轰响。
这轰响,伴着人的笑声叫声在山谷里发出更加轰鸣的回响,震下更远的积雪又掀起声浪,经久不绝,唐世科再是沉得住气的人,看见天地一sè,白雪耀眼,林木苍劲,人声与白雪扑击地面之声混响,恰似万马奔腾,黄河倒悬,怎么不会被感染,禁不住张嘴大声笑了起来,叫了起来,而且,他的笑声更加豪放粗犷,犹如要将自己的胸膛打开一般。
一般人不知道,说不定还以为这老少几个人疯了,其实不然,大雪铺天盖地之时,原始森林里最是危险时候。
除了无声无息埋伏在雪地里的动物野兽以外,头顶数丈之高的森林顶冠全是堆积的白雪,有经验的几个山里人到此,看见路前头顶黑黑沉沉一片,停住脚步不会先过去,大吼几声或者放一个震天响,使林中空气产生振动,把树顶上那些危险的白雪震落下来,自己才好走路。
当然,如果是一个人走这样的路,那就不会这样,一个人的吼声毕竟太是有限,你多喊几声说不定把狼还给叫来了,通常的情况是,走着路的人猛听见头顶风声来得急,或者是有树木突然断裂声。
第一选择,就是毫不犹豫争分夺秒立刻把身子紧贴大树而立,快速抬头看看上面物事的来向,根据来向调整自己身体的具体位置,这样一般都会化险为夷,如果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跑开或者防备的人,要么是没有森林中的生存经验,要么身体是铁做的钢体铜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