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一板是最先走上前的。
他为唐家担的心和乡亲们一样重,甚至还要紧迫些,在他的心里,唐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
他十分清楚,这事儿不是光今rì里紧迫,很可能要影响不少rì下。
潘家恶子的残暴恶xìng,他是当面领教了的,但是毕竟人被打死了,人命关天,打人者已经远离,剩下老幼妇孺,他们会善罢甘休?还不知道要把这些人怎么收拾!
但是不管怎么样,先把粮食这活命的东西收好,自然,这比什么都重要。
从早上一直忙到正午,把唐家的粮食,物品全部转移完毕,只留下最少的,让人感到是最简单的生活必需品,少的不能再少了,才将一颗心放了放。
吃了饭,打发两个娃赶羊上山,叮嘱看好路,来人了立树,不叫不回来,然后,再将装了唐家粮的土窖一遍一遍看视,用他多年土坯匠人的手艺,把地窖口用黄泥再封封,要做到一定不能让人看出来。
最后,撒些细土乱草,放几节乱木,当真是天衣无缝。
算一算,时间已近后晌,叫女人煮了很多洋芋放好以备急用,才洗掉手上的泥,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燃一锅烟,弯腰走到路口来。
看见山上树立了起来,心里慌的不行,展着脖子看着土坡,突然看见一伙人从坡上快步而来,虽然在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吓的不轻。
最后看着只是些农人松口气,但马上看见是抬着一个人,急急忙忙这种时候把人抬来,是个谁呢?他的心又揪在了一块,知道又来了事情。
急步走上前来观看,“他唐大伯!”他大喊一声,楞在当地。
这不是唐家大伯是谁,牙咬着,眼闭着,额头发青,脸如白纸,双手紧紧捏成拳,谁喊都不应。
乡亲们拥上来,急三火四抬到炕上,看时身上却没有伤,急忙动问,那乡亲们咕嘟咕嘟喝了一气水,擦擦汗才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差一点能把人急死。
原来,这些人便是早晨路过文家山“黑神庙”,看见里面有人吹喇叭,地上有死狼,才把唐家大伯救下来的,咱们前面已经说过。
好心的人们不去做活,几十里山路,马不停蹄送到家来已是后晌,饥饿难忍,口干舌燥。
唐家大伯娘和毛氏热泪盈眶,哭着给好心的人们跪下相谢。
然后把他大伯衣裤拉开,用酒擦了身,双手捺实揉搓起来,一边揉搓着一边哭,那泪水就像断了线,没完没了。
她们边哭边揉边喊叫着不说话的亲人,她们要把亲人喊明白过来,要把堵在心里的悲伤哭出来,要把从没面对过的压迫哭出来,要把这个家猛然来此的厄运,带给两个女人和老幼的恐惧哭出来,此时此刻,便是身边的一切都在哭。
不知道的人自然不理解,想着叫狼吓糊涂的人,用不着这样没气地哭,知道的人就不同了,一个个眼里含了泪,特别是女人们,她们心里也早已憋满悲伤,一边帮着递酒拿物,一边哭的呜呜响,带动着主家两女越发哭的厉害。
曹一板叫人到自己家里,把刚才煮好的洋芋端来,给好心乡亲们吃着,叫同村老卢家小丫头小兰过来,马上到山上去与世科和步清说,刚才来的不是官府的人马,还要把路看好,见人来再立树通知。
看小兰跑步走了,他才回头给不知情的人们,把唐家面临的状况说了一遍,祸不单行,众人心中恻然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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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兰一路猛跑,土山看着没有多远,其实不近,来到两人面前,把事情说了,他俩与大伯最好,急得立马就要下山。
小兰大吼道:“你们走了,这里咋办!”两人才动脚,听这话立在当地互相看看做声不得。
曹步清猛然把一块土坷垃气急败坏地摔在地上,冲着小兰道:“大伯是专门打狼的,咋会给狼吓住,谁家没有他打的狼皮,简直是放屁!”
唐世科大声道:“狼见了大伯才害怕,跑都来不急,还能把大伯给吓了?”
卢小兰比他们小着近四岁,穿着土布黄花衣服,细黄的头发在风里有些散乱,见他们怒火冲天的样子,秀气的小脸上两眼睁圆,两手捏住衣角往后猛退了一步。
她咬着牙道:“我,我却怎知来。”仿佛是小兰把大伯吓了一样。
曹步清恶狠狠把小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龇牙道:“真是叫狼给吓住了?成了啥样子了?”
小兰道:“咬着牙不说话,用酒搓了半天也不醒,咋叫都不应。”
曹步清想一会问世科道:“那不是要死了,你说是咋会事?”
唐世科摇头道:“我咋知道,要不是怕官府人来,咱们下去一看就知道了。”
小兰道:“你们下去看吧,我在这看着羊,看着路。”
步清吼道:“你个女娃子能干啥,光看羊就不行,还看路!”
小兰叫喊道:“我女娃咋了,就你能!”
世科用手指了步清一下,叫他不要大吼大叫,看着小兰道:“兰妹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