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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永洮相亲回来,表面处理车间刚刚从一厂区搬迁到二厂区新车间,新厂房红砖砌成簇新独立,整体水泥外粉,因化学生产特殊性与其它车间拉开距离。
厂房前面一楼、二楼分为办公室及生产准备区、中间生产区、后面喷漆、氧化、喷砂、烘干、化学仓库配套一体化,新厂房比一厂区老车间厂房高大几近两倍,地处林木繁盛的猴子岩下围墙内,正面地势平坦开阔,后面直抵山崖,左面紧挨猴子岩、观音山山水永远填不满的落水大马坑,右面堡坎。
厂房四周,紧贴墙壁灰色加大体积、加多数量的抽风筒比赛般插向蓝天,连接各处水电风气管道,犹如蜈蚣腿地沟中向远伸展,车间设备基本更新,加入国际最新镀锌流水生产线更加现代化。
厂房新了,设备新了,环境新了,除车间主任换成满脸胡子姓毛的江西人以外,人员没有变动,生产状况没有变,月初月中闲得肉松,月底加班加点挥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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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没活干,表面处理职工在早晨的阳光中,走入有上班时间限定的工厂大门以后,安步当车慢慢从一厂区向二厂区行来,路上或者和别人说说话或者看看稀奇,到车间已经过去半小时,车间门口站下白着眼睛几分钟,听听没事情,揣张纸到厕所拉屎尿尿,没有时间限制的慢慢拉慢慢尿以后回来,长条凳子坐下,看着正面机声隆隆的十一车间,热处理车间以及稍远些的机动科车间,端杯茶拿张“贵州日报”,抽着烟各种新闻笑话一说,下班时间到了各自回家,此间,突然有急件需要处理,还觉奇怪。
月底恰恰相反,吃饭甚至睡觉都可能在车间,各部门各工种紧密配合,转运车辆来回穿梭,吃饭时间食堂师傅送饭到车间,挑捅拿瓢大喊同志们辛苦,无论刮风下雨机声隆隆电话铃声不断,不经意太阳过去几个,月初太闲百无聊奈,月底太忙忘记时间,月初接近养老生活,月底仿佛上战场。
因此,每到月初直至月中,正是唐永洮等年轻人们最无聊难耐时候。
八十年代初期,这里和全国形式一样,处在自行车爆炸的年代,人人为有牌子响亮崭新的自行车而骄傲,衣服只要干净皮鞋光亮,骑着自行车转铃一响,甩着头发风光一趟惬意至极,当然也是录音机为贵的年代,除了手上拿着大众电影杂志听着“再过二十年,大家来相会”,有条件悄悄听听不准听的,港台明星邓丽君和张帝的歌为娱乐之最。
弟弟唐永海中专毕业参加工作后,分配在水电九局技术部工作,带回家的第一样礼物便是双卡录音机,这个录音机白天放在大屋里大家听,晚上父亲唐世科总爱若有所思说:“晚上我看看磁带老卡是怎么回事,研究研究修一修。”其实是抱在自己床头听“小城故事多”和张帝的“老婆老妈掉在水里你先救那个”唐永洮和小弟翔儿成了门外长耳朵人,直到母亲黄美琴强硬地拉掉电源插头,全家才睡。
相识青青,唐永洮多了一份心思,虽然对青青没有多少感情,更谈不上想念,无外乎多了份任务,人气分两叉,逢喜走运上浮浮,纷纭绕头下沉沉,他完全出于应付交差,给青青寄去了问候信,信去已经不少天,因为一直没有接到青青回信而心急,年轻的心初尝人生焦虑。
便在这个时候,厂里改造职工干打垒住房而新建,人们梦寐以求的两室一厅有厨房、厕所、凉台、过道的三栋单元楼交付使用,得到这样的住房,不仅生活质量有很大提升,也是个人价值最大体现。
人们按资排辈趋之若鹜,父亲唐世科开厂元老首当其冲,老资格第一批新房子到手,新房不偏不正,正好坐落在紧挨单身楼旁,当年五七队牛棚旧址,背后斜上方是学校,正面抬头二厂区和汽油库,汽油库山上老愚公种的树,如今已是原始森林遮天蔽日鸟雀横飞。
父亲唐世科,叉腰站在新家欣喜之余,听听房前房后,人们欣喜论说八十年代不断出现的好政策好形势,看着房后山坡上景致依旧,当年的豇豆地已经丢荒满是荒草,抒发感慨。
唐世科说道:“一块多好的地呀,离开牛棚不少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今后能够天天面对。”
唐永洮听在心里,月初没事爬出围墙拿锄头开挖,挖着挖着看看满是荒草土地,心里生出狠劲,相请修文北门农民同学牵牛耕犁,母亲送饭送菜,台阶状肥沃的山地既然耕犁索性弄宽些,由此全部耕犁出来差不多六亩,周围扎上标牌,肥沃的土地不论数量质量一般农民都难拥有,眼红的其他职工拿锄头发起冲锋,将所剩没有开挖边角分割,最后闻讯赶来的干脆把荒山干坡开挖,乱石砌坎抬平地面,焚烧荒草青烟乱冒,争地难免发生面红耳赤吵闹。
唐世科出车回来,黄美琴高兴地拉着他游看儿子成果,他从心里发出由衷的喜悦:“洮儿,好样的!”
大片紧挨住房的土地立刻成了父亲的最爱,河边过去的小块自留地太远大方送人,老把式用心一通劳作,篱笆墙很快扎好,白菜萝卜葱葱蒜蒜瓜瓜豆豆最短时间郁郁葱葱,自己无法消化,曹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