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街头游荡了多久,看着累得几乎奄奄一息的曹飞,我突然间有些内疚,于是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快速坐了进去,然后回头对曹飞说:“曹飞,谢谢你陪了我一晚上,我想自己静一静,你自己回去吧。。”
曹飞正想发火,我已经让出租车师傅开车了。
出租车司机头也没回地问我去哪,我说不知道,他顿时回头怒视我,在我差点要被赶下车的时候,我把我们学校的地址告诉了他。
冬日的校园更显空旷,冷风一吹,感觉自己像根冰棍一样,可是我又不觉得自己冷,仿佛胸口揣着的那颗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似的。
我坐在看台上,开始细细回想跟沈晨容的第一次见面。
现在想来,原来每一次偶然的背后都有另一层我们当时并不知道的深意,就好比深埋在深海下的真相,当时我们觉察不到,可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总有一天,会有狂风卷起巨浪将真相翻滚到眼前,直接拍在我们的脑门上,拍得我们晕头转向、奄奄一息,好看的小说:。
崔遥远说得很对,我并不是一个漂亮到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的女生,沈晨容压根就不可能会注意到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知道我爸的事情,再加上后来的刻意接近,还有故意讨我妈欢心,这些种种的一切加在一起,我这才发现沈晨容的城府真的深到可怕。
想到沈晨容,我还是很没出息地捧着脸哭了。
十年,梦一场,美梦开头,恶梦结束,老天爷待我不薄。曾经我以为与沈晨容的相识是自己上辈子乃至上上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积来的福分,现在一想,如果能让我爸好好活着,别说我的生命中没有沈晨容这么个人,哪怕是让我断手断脚,只能活到四十岁,我也希望自己的每一天都有我爸的陪伴。
过了午夜十二点,像幻觉似的,原本今天应该对我掏出戒指的男人竟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像第一次见我后爸时那样,西装笔挺,系着领带,虽然帅到惨绝人寰,可却正式得有些让人想发笑,只不过,此时却打死我都笑不出。
“任蕾,对不起,”沈晨容看着我,“我竟然还是听曹飞说了我才知道你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
我抹掉眼角的眼泪,扯出笑容很平静地问:“沈晨容,我今天是打算跟我求婚的吗?”
沈晨容没有说话,而是脱掉西装披在了我的身上,并替我拉紧衣襟。我低头,伸手插进他西装的口袋,清楚摸到一个小小的盒子,我想,我知道那里装的是什么。
心脏像是被人狠抓了一把,疼得直不起腰。
我说:“沈晨容,你千万不要得意。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我压根就想不起来你了,你是长得还不错,可是,如果不是你疯狂追求我,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沈晨容只是看着我,眼神很温柔,温柔到我都不太敢跟他对视。
“可是后来,一直到此时此刻,沈晨容,我都非常想跟你在一起,真的,为了今天,我甚至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闭上眼睛全都是你,你会说什么,做什么,戒指长什么样子,我会不会哭?我反复反复地想,可是无论如何我都没想到是今天这个样子。”说完,我伸手擅自从他外衣口袋里掏出那个烫手一般的小盒,“这……是给我的是吗?”
沈晨容依然沉默着。
“我真的想打开看一看,”我看着盒子,认真地说,“可是,我不敢,我怕如果我太喜欢会舍不得还给你。”
说完,我还是哭了。
沈晨容抬手替我擦眼泪,我伸手挡开,然后握住他的手,将那个小盒塞进他的手心,“就这样吧,我走了。”
我将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走下台阶。
短短几个台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去的,片刻之后,沈晨容追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任蕾,这是我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我好不好?”
我摇头,“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会再见你们家的任何人,我也不知道怎么见你。”
沈晨容正想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我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我妈,我摁掉重新将它装回了兜里。
这时,沈晨容的手指像是陷进了我的手臂那么用力,“任蕾,这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当时混乱的情形你是记得的,到底手术室里发生了什么,只有我爸自己最清楚。当然了,爷爷他们隐瞒了下来也是事实,所以我不会为他们说任何一句话。是的,在安全通道里,我不是第一次看到你,我不小心听到他们的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当时,我在人群中看到萍姨在哭,可你没有,你一滴眼泪都没掉,后来萍姨昏倒被送去抢救的时候,我看着你进安全门的,我在外头听到你一个人坐在里面哭,不知道为什么,我走不了,也不想走……”
那天晚上的画面开始在我脑海中回放,耳边仿佛又回荡起我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其他书友正在看:。我爸一脸平和地躺在病床上,他像是从未经历过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安详又平静。医生拉起白色的布盖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