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奏多轻轻倚着白色的钢琴,悠悠的吹奏怀中的萨克斯,优雅、专注、含蓄,微微迷离的神态,仿佛在思念记忆深处,久违的恋人。
纵然面对玫瑰和烛光,和恋人对面而坐的女孩,在向他望过来之际,眼神也不觉恍惚似醉。
而入江偶尔抬起的视线,却始终看着前方一个靠窗的空座位。
真是一个晴朗的夏夜啊,最适合和心爱人的约会了。
不过,就算是凉爽的夜风,也无法让那孩子滚烫的热血冷却吧?
还真是可爱,同样是打网球,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有过,这样倾情投入的感觉呢?
一曲终了,白衣白裤的少年微笑着,向四方宾客躬身致意,缓步走下琴台,回到位于餐厅角落,被天花板垂落的仿真青藤遮蔽一半的枱子,坐下后舒展了他的长腿,靠近宽阔的椅子,马上有侍者为他送上一杯玫瑰色的甜酒,说是此间老板请客。
入江端起光泽流荡的玻璃杯,点头算是致谢,待侍者走开,才浅浅啜了一小口。
口腔中弥散了淡淡的,微醺的酒意,但更多的是果汁的清香,呵呵,仍是未成年人啊,不能敞开了喝酒。
咦,要不要这样听话呢?
似乎身体中潜伏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量,连外表的循规蹈矩,都不肯安伏了。
入江拿起桌上的手机,果然是五个来电未接,贴着杯口的嘴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笑的会心而得意。
按下确认键,显示出一排相同的名字:迹部景吾。
“又让我猜中了哦,我可真是你最优秀的理解者啊……”
入江正想回拨,拇指抚过按键,又把手机放下,将杯中甜酒一饮而尽,仰头闭目,笑意悠长,枕着椅背休息了一会,再度走上琴台,捧起萨克斯,轻轻凑上嘴唇,一缕悠扬、舒缓的旋律,立刻飘荡在这堂皇、雅致而带了几分神秘气息的空间。
餐厅的大门推开,知客的侍者恭敬的迎进一个少年,他俊美、傲气,却穿了一身与周围气氛不太和谐的运动装,背后还背了一只网球袋。
他显得有些急切,大步越过侍者,迈进餐厅,一眼就锁定了琴台上的入江,眉心似乎一沉,径直走上来,按住他怀里的萨克斯,简短、却不容违逆的命令,“别吹了,跟本大爷走!”
他这一大胆突兀的举动,立即引来餐厅众多宾客的讶然关注,有侍者跑到琴台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制止。
“哎,迹部君,我这支曲子还没有结束呢。”入江很为难的样子。
“本大爷说的是马上!”迹部把他的萨克斯往琴台一搁,扣住入江的手腕,就往下拉。
“迹部君,迹部君,别这样,让人看了误会……”入江故意压着声量,不想让旁人听见似的。
“误会什么?”迹部冲他一瞪眼,他完全听得出入江无聊的潜台词。
入江嘴上、手上推脱拉扯,脚下倒爽快的跟着迹部,找了个稍僻静的地方,嘻嘻一笑,“迹部君用这样不华丽的方式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迹部也不计较他语意中的调侃,很干脆的说:“练球,其他书友正在看:!”
“练球,这个时候?”入江指了指了窗外川流不息,灯光闪烁的车河。
“没错,下周就是关东大赛了,本大爷现在一秒钟也不想浪费!”
“可是,我还在工作呀?要到晚上九点半才能收工……”
“你在这里得到多少报酬,本大爷十倍付给你,现在就陪我去练球!”
“呀,迹部君说真的吗?”入江的眼睛一亮,好像快乐的心动了,“真的要给我报酬吗?”
“当然,本大爷说出话的,从不反悔!”迹部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气,“你想要什么,就爽快说!”
他当然知道,入江奏多这样殷勤的陪自己练球,目的绝对不是什么报酬,也不仅仅是为了打败德川和也什么的,那家伙对网球的热情,也只有在U-17集训时候那么多了。
入江侧了脑袋,果然像是认真在考虑,过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算啦,我想到了,会告诉迹部君的,等我一下!”
不到五分钟工夫,入江就回来了,换了身运动装,身后被背了网球袋,利落清爽的站在迹部面前,“走吧,迹部君!”
迹部把入江从头到脚扫描一遍,鼻翼一耸,露出一个冷笑,倒也没说什么。
被人事事料中的感觉真是很差劲啊,不过,暂时本大爷是无所谓了!
餐厅对面是一条深深的巷子,走到门口,一股略强劲的穿堂风迎面吹来,入江抬起脸,惬意的把头发往后一掠,“好舒服的风啊,这里离健身馆很近了,不如我们跑着去吧,就当是热身?”
“跑着去?”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以及自己和入江身上浅色系的运动装,迹部稍觉为难。
“怎么,两三公里的路途,对迹部君来说,是不是太远了?”
太明显,太拙劣的激将法,可迹部偏偏就吃他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