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自幼跟着雅公主,何曾受过这种呵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昭华说不出话。
顾昭华满眼蔑视,“竟还敢辱骂官员家眷,来人,拖他出去掌嘴!”
可心结结实实地挨了十个嘴巴,有冤都无处去申,满怀恨意地回了公主府。
“公主。”可心哭着跪在凤行雅嘉面前,“奴才从来胆小,哪敢骂人?那广平侯夫人分明是借此打公主的脸面!”
凤行雅嘉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以往她招惹的那些人里不是没有家眷与她翻脸,不过那些人到底都顾忌着她公主的身份不会太过格,顶多是不冷不热地嘲讽几句,要么就是把自家男人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像顾昭华这样连嘲带讽还要打可心一顿的倒是头一个。
这到底是太爱赵睿,宁可死磕也不愿容忍?还是看她禁了足、失了宠,打算借机踩她到底了?凤行雅嘉冷笑连连,妩媚的美目泛着凉凉的光芒,不管哪种,她都不会让顾昭华如愿。
凤行雅嘉这几年早把自己心里的温暖挥霍一空,随时都冷得要命,只有在床上纵情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地活着,她要活着,还要活个痛快,所以她看上谁,谁就要送到她的床上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若有人挡路,便让那人失去挡路的资格。
凤行雅嘉没有去给可心出气,去了书房细细写了封奏折送进宫去。次日清晨,永昌帝便下旨召她入宫。
凤行雅嘉弃了以往的艳丽打扮,连手上丹蔻都一一洗去,白衣素带,不施脂粉。
永昌帝见到凤行雅嘉的时候她正静静地坐在暖阁的美人榻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朦胧的鲛纱裹在她的身上,恍惚间,永昌帝仿佛又见到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骄纵而快乐的小妹,抱着他的胳膊说:“我就是要自己选驸马!”
想到因自己一时迷惑而派去战场送死的驸马,永昌帝闭上眼睛。曾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并没有错,他派那人去战场是为了立功,是那人太不争气才死在那里,他有什么错?他甚至是出于好意——可就是这样一厢情愿的好意毁了凤行雅嘉,毁了那个满身光彩笑着向自己说“他没用有什么要紧,我是公主,我养得起他”的凤行雅嘉。
他想,凤行雅嘉一直都知道她的驸马是什么人,知道那人的软弱无用,可她就是喜欢,因为那人待她一心一意,就算没用,也会因旁人说她一句不是而卷起袖子去和人拼命。
永昌帝站在凤行雅嘉身后看了她很久,凤行雅嘉忽而回头朝他笑了一下,“皇兄。”
永昌帝走到她身边去,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发丝。“雅嘉。”
凤行雅嘉定定地看着永昌帝,就在永昌帝觉得她即将开口刺他几句的时候,凤行雅嘉轻轻地靠到了他的身上,抬手环抱住他的腰,像小时候撒娇那样唤了声,“哥。”
永昌帝马上抱紧了她,他发誓,这一刻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为她办到。
凤行雅嘉当日留宿在宫中,三日后,永昌帝宣顾明堂去了南书房。
顾明堂直到深夜才回了相国府。
沈氏得了通报照例出来迎接顾明堂,直到近了才见顾明堂面色有些不好,连忙问道:“今日这么晚回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沈氏出身于簪缨世家,自然不是没有见识的妇儒,况且顾沈两家在朝堂上多有帮顾,一些朝中之事顾明堂并不避讳向沈氏提起。
可今日顾明堂却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进了屋去。
沈氏忙让丫头去备热水热茶,亲手解下顾明堂身上的外衣,服侍他换过衣裳后才道:“事情这么难办么?大哥可能帮得上忙?”
顾明堂摆手摒去一众下人,眉眼间的疲色这才显露出来,他拉着沈氏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今日皇上与我说了一件事,你且听着,但不要过于激动。”
只看顾明堂的神色沈氏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便听顾明堂道:“皇上说雅公主喜欢明意,要将雅公主嫁给明意。”
沈氏怔了半晌——“明意?”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顾明堂一下一下地拍着沈氏的手背,叹息沉重。
沈氏忽地起身,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顾明堂,“你是如何答覆皇上的?”
顾明堂没有抬头与沈氏对视,沉默了许久。
沈氏的手轻轻颤着,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是你女儿,你竟不为她抗辩分毫?”
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也便罢了,大不了许之妾位,可凤行雅嘉是公主,何时曾听闻堂堂公主下嫁去做妾室的?公主不能委屈,那委屈的就只能是顾昭华了!顾昭华是赵睿的嫡妻,就算永昌帝不下令赵睿休妻,让雅公主进门做个平妻,顾昭华也大了雅公主一头,雅公主素来骄横,她岂会容忍顾昭华的存在?
顾明堂闭了闭眼,最难开口的时候已然过去,他再开口反而释然了,“皇上对雅公主心中有愧,如今心意已定,找我过去不过是知会一声,又岂会因我一句抗辩就改变主意?况且……”
况且永昌帝允诺,会给他嫡子封爵,并让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