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贞的询问,顾昭华没有一点压力,“我母亲劝说过方老先生,方老先生已同意方子明去参加科举。”却只字不提婚事的问题。
赵贞料到顾昭华不会让她太顺心,只能积极地表现着自己的诚意。
“顾婉容约我见面。”
顾昭华终于正眼看向了赵贞。
她没说什么,赵贞也无须她问,既然已经说出来,那诚意便要展现得彻底,“我下午去见她。”
顾昭华问了一句不相关的,“她可以出府了?”
她的眼线们可没告诉她这个消息。
到了晚上,眼线们的消息才传过来,的确说顾婉容今日出了府,却是陪白姨娘给生了重病的顾成杨去庙中祈福,顾婉容直到白姨娘出门的前一刻才获准同去,来得突然,眼线们没有准备这才传晚了消息。
来得突然?若真那么突然又如何提前约见赵贞?
顾昭华长长地舒了口气,提了很久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才是顾婉容,若她继续伏小做低下去,连她都快受不了了。
赵贞第二日派人送了一封信来,信中详细记录了她与顾婉容昨日会面的经过,她们面见的时间并不长,顾婉容说和赵贞的方法也简单粗暴,她说:“世上没有永久的敌人,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将来对赵家必有丰厚回报。”
信上写尽了细枝末节,连顾婉容穿什么衣服都写了,却偏偏没写什么事需要帮忙。
顾昭华是真好奇的,她想不出以赵家现在自保尚且困难的情况下要如何能帮到别人,所以她没有介意赵贞使的小手段,很快地将早已备好的一张生辰八字送到了赵家
赵贞很快又给她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她欲入宫见赵贵人。
赵贵人?顾昭华无意识地轻捻信纸,仔细回想着赵贵人的样子。
赵贵人是赵睿和赵贞的远房堂姑,早年进了宫封了贵人,快二十年了,她仍是贵人。
赵贵人的父兄都是在朝中为官的,恰巧又都有那么一点实权,所以这么多年来对只剩了一个空壳苦苦支撑的广平侯府很是疏远,直到赵睿娶了顾昭华后,才又渐渐热络起来。
顾昭华婚后曾进宫见过几次赵贵人,不到四十的年纪竟然已生华发,却连掩遮都不曾,可见赵贵人不止失宠已久,就连她自己都自暴自弃了。
这么一个失了圣心,只靠父兄资助才能勉强在宫中维持体面的贵人,顾婉容见她做什么?
顾昭华想不明白,赵贞同样不明白。
顾婉容并不是一个愿意露出底牌的人,她行事永远防人三分,与赵贞也仅是以利相诱,她求赵贞进宫拜访赵贵人,顺便带她回去——就像她上一次假装宫女跟着刘贝儿混进宫里去时一样。
赵贞吃不准她要做什么,却又不想放过这个与顾婉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想了整晚,给顾婉容回信说不仅会带她进去,还要大大方方地带她进去,不必去扮什么婢女。
皇宫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出来进往所有人都需登记造册,全部记录在案,所以冒充婢女一旦事发是有风险的。赵贞宁可多花些力气向赵贵人求那两块进宫的腰牌,她和顾婉容也算是有裙带关系的姐妹,小姐妹一同进宫探望姑姑,勉强也说得通。
为了这两块腰牌,赵贞着实费了心思。
赵贵人虽不得宠,可毕竟进宫的年头久了,在太后那头也是知道她存在的,或许因为一些旁人不知的秘闻,太后虽没有对赵贵人另眼相看,却破例给她发了两块入宫令牌,许她每月召见亲人入宫陪伴,无须再经过重重申请。
这多少也是一种特权,毕竟其他的妃子要家人进宫都是需要向协理后宫的皇贵妃申请的,至于批不批准则要看皇贵妃的心情。赵贵人虽然久无圣宠,但在后宫僧多粥少的情况下,别人的境地也并未比她强上多少,除了已经有了子嗣的妃嫔,其他人全都极度渴望一种安全感,哪怕只是短暂的家人陪伴也是好的,所以赵贵人只这一项特权便足够让旁人眼红。
只是这令牌也不是随便就能拿到手的,广平侯府这一枝和赵贵妃家只是远亲,往日也很少来往,最近的一次还是赵睿成亲,赵贵人从宫里送了贺礼出来,随后又召见了一次赵夫人,大有与广平侯这一脉多多走动的意思,可惜随着顾明堂那一遭事,赵贵人又沉寂了下去,与广平侯府再没有过住来。
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入宫,简直是难上加难。
不过赵贞这个人的心性很是坚定,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想做就一定想办法做到,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只要她觉得值得,就会一往无前。
所以她厚着脸皮对顾昭华说,希望顾昭华能给赵贵人写一封信,问候一下她的身体。
摆明了是要借顾家之力完成她自己的目的。
顾昭华想了想,提笔给赵贵人写了封简单的问候信,让赵贞送进了宫里。
相国府的危机已过,虽然顾明堂朝上朝下仍是谨小慎微的样子,可只要永昌帝继续重用他,他就仍是一国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