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殷太傅和殷夫人由丫鬟扶着,走进前厅。厅中人都是晚辈,都上前见礼,才按辈分坐下,雨茗却被殷太傅留在身边。殷家虽然重礼仪,但不知为何,一直不忌讳家中男子和女子同坐一桌用餐,只是女子做一侧,男子坐另一侧。雨茗坐在殷太傅右侧,其他姐妹就顺着坐下去,而萧子昕则坐在殷书言身边。
侍婢很快送了精致的食物上来,殷太傅看向雨茗,这个外孙女从一开始就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就敢千里迢迢进京,甚至懂得高超的医术,那一张方子他请府上的大夫看过,年过五旬的老大夫见了直呼后生可畏。此时见雨茗姿态优雅,礼仪周全,心里更多些喜欢,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好备了些你娘喜欢的,你要是不喜欢就对外公说,外公让人另作就好。”
听到外祖父这样的关心,雨茗心中有些暖意,笑道:“外公,茗儿不挑食的。”
“那是,乡下人家,哪有资格挑食,除非想饿肚子!”雨茗身边的殷家大小姐殷书月掩着帕子,细声细气的说道。
“书月!”殷夫人闻言皱眉看向殷书月。
“奶奶,大姐说的不错,您又不是没见到她上门时穿的那身衣裳,那样的衣裳,就是咱家下人都不穿的。之前大哥去寻找的时候,姑姑还假惺惺地说不愿投靠我们家,如今还不是打发女儿来家里打秋风来了,好看的小说:!哼,这身衣裳想必是借了三妹妹的吧!这般崭新,想来三妹妹还不曾上身,当真好意思!”二小姐殷书云撇嘴道。
“书云!”殷太傅冷眼瞪过来,正要斥责,却见二夫人夏氏将筷子一放,看向两个老人道:“爹、娘,月儿和云儿又没有说错,难道你们要为了一个外人,责怪自己的亲孙女?”
“你们——”殷太傅冷眼看向说闲话的人,还没说话,便听雨茗轻轻软软的声音道:“外公不要生气,您的身体切忌动怒。茗儿家确实贫寒,舅母和两个姐姐说得都不错。不过,这身衣裳却是师兄特地给茗儿准备的,请问二舅母和两位姐姐,茗儿穿自己的衣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二夫人和殷书月、殷书云闻言一愣,看向三小姐殷书荷。雨茗便也顺着看去,只见那个十一岁的女孩子坐立不安的坐在那里,俊俏的小脸上尽是为难,却还是答道:“母亲,大姐姐、二姐姐,茗表姐确实不曾借书荷的衣裳,你们误会了。”那三人眼光变了一变,二夫人甚至拿眼去看站在雨茗身后的大丫鬟紫鹃。
雨茗自然不会错过二夫人的目光,清浅一笑,她原本还以为是那些个丫鬟嫌贫爱富的天性,虽说不喜,却也见怪不怪。如今看来,倒是这些个好亲戚的意思,看来她,或者说她的母亲,还真的十分不受殷家欢迎呢!
殷夫人给雨茗夹了些菜,叹息道:“茗儿别这么说,是外婆不好,让茗儿受委屈了。”
雨茗淡笑无言,她不是怕了那些个所谓的大家闺秀、豪门夫人,而是,她大老远跑来给殷太傅治病,绝对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小事功亏一篑。况且,这样的闲话,也确实无伤大雅,从前在唐家,那些人虽说不敢当面说她什么,然背地里什么阴招损招都出,相比之下,会叫的狗反倒不会咬人。
二夫人和两个殷家小姐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看雨茗越发刺眼。其实,雨茗与她们原本没有利益冲突,即便雨茗当真来投奔殷家,一个女儿家,将来一份嫁妆送出去也就罢了。问题就在于,殷家上一辈只有殷香玉一个女儿,即便出嫁多年,家中最好的院子,两个老人都给她留着。人人都有私心,他们眼睁睁的盯着那个精致的院子,希望给自己的女儿居住,偏偏雨茗一来,一句话不用说,就占了去,怎能不让她们揪心。
此时雨茗息事宁人,她们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如今两个老人虽然不管家中事了,但说话却是十分有份量的,不敢再挑衅,只得低头吃饭。然一道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殷书月抬头看去,却见萧子昕轻飘飘地转开眼睛,敛下的目光中尽是冷意。萧子昕一直不曾开口,众人也都忽视了他,然此时,殷书月只觉得眼前展开了一幅清美之极的画面,寒梅一般的少年,即便清泠泠的一双冷眼,仍然让她移不开目光。
雨茗见终于没有人聒噪了,低头用膳,午间担心外公,并没有好好用膳,此时倒是当真饿了。
此后,雨茗就在太傅府住了下来,每日替殷太傅治病,其余的时间,也时常由嫂子和清风陪着,在京城四处游玩。虽说殷家两个舅母和两个表姐,依然嫌弃雨茗的样子,雨茗却不曾放在心上。反倒是殷太傅和夫人以及殷书言夫妇,对雨茗时常觉得愧疚。而萧子昕原本进京也有自己的事要办,自然不会有太多时间放在这些上面。
这一日,雨茗同李氏逛街回来,便有丫鬟过来,说是二夫人要见她。舅母说要见她,她也不好回绝,便让李氏先回去休息。李氏有些不放心,说要同去,却听丫鬟说二夫人只见雨茗一人。雨茗虽然觉得那个二夫人没有安什么好心,却也没有拒绝,给了李氏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跟着丫鬟去了。
殷家也是京中名门,二夫人居住的习风堂也是布置华美,丫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