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站在街边,身旁停着一辆空黄包车,离夏云天只有三四步远,长着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确切的说,是他那与众不同的凸出的下嘴唇。
夏云天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认出他来,原来是许大虎,裕丰车行的车夫,好在他刚才叫喊的声音并不大,并没有惊动周围行走的路人,于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许大虎神情反而变得有些紧张,仿佛见了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笑咧着的嘴看上去极不自然,见夏云天走到自己的面前停下脚步,又结结巴巴地问:“夏警官,您,您办事儿啊?”
许大虎并不是一个说话结巴的人,夏云天心里很清楚,他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见了特殊职业的人,比如警察,难免会局促不安,刚才自己迎面走来,他误以为自己已经看见了他,而他又不会假装背身低头视而不见,所以才迫不得已地叫喊自己,还附上了“警官”的尊号。
“别叫我夏警官!”夏云天小声地说着,两眼也不直视他的双眼,以免给他造成更大的紧张,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在这里等客人?”
问话时,夏云天还扭头朝前后左右看了几眼,前面不远处,就是谢晓辉的二叔谢治荣开的“荣盛杂货”店,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横街。
“等客人?不,不是的,我是来找我兄弟的?”
夏云天一听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许大虎这人头脑简单,说话木讷,哪有拉着空车站在街边找兄弟的,等兄弟还差不多,于是帮他纠正过来,说:“你是在等同行的人吧!”
“同行?”许大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年轻警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同行就是和你一样,都是拉车的!”
夏云天耐着性子对他解释了一句,这种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事自己也不想多问,只想趁机问他几句关于裕丰车行老板肖健才和外号叫“豆豆”的一些言行,但许大虎因为紧张而变得傻乎乎的,估计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现在又是在大街上,也不方便交谈过多,不如问问他晚上什么时候在家?去他家里再和他详谈。
夏云天正要张嘴再问时,许大虎却回答说:“不是,不是等拉车的,我是来找我弟弟的,几天没有看见他了,我好担心他!”
许大虎的脸上流露出焦虑的神情。夏云天不得不将到嘴边的话咽下肚,反而安慰他:“你不用太担心,你弟弟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也不是家财万贯的大财主,还怕被人绑架走了?说不定去哪里帮工去了没有提前告诉你?也许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许大虎机械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年轻的警察说的有道理,但转念一想,又有些不相信,轻轻摇了摇头,“去别的地方帮工?好像不可能,他跟的是一个大老板,有好几年了,他也对我说过,他老板对他很好!”
“哦?”夏云天心里咯噔一下,忙问:“他老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