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现在不仅是缺衣少水,就连粮食都开始紧张了。再这样下去,我看啊,这天下怕是要乱了。”有人突然插了一句,宁采臣顺声望去,却是邻桌的灰衣男子。这灰衣男子三十来岁,看起来瘦瘦的,两眼却格外有神,再看他抓着碗的手,尤其是虎口,有着厚厚的一层茧,显然是个练武之人。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茶楼中的人都听到。
那些听到的人都是纷纷点头,虽然大多都不敢提这个话题,但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忍不住的纷纷的交头接耳。
“可不是嘛。就说这几年,你们说朝廷做的桩桩件件是人事吗?那么多的大儒士子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逃亡的逃亡,就连我等平民百姓都跟着遭罪。这年景啊,是一年不如一年,指不定天下什么时候就乱了。”
“嘿嘿,你们的消息都迟了,这天下早就乱了。据说一个月多前西北就已经反了,南方的绿林好汉也串联着要举义旗。而且我听人说朝廷派出了数万的人马前去镇压,可是都被西北的李福东给杀退了。”
“什么,这是真的?你这消息是哪里得来的。”
“信不信随你,等过些日子朝廷瞒不住的时候,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这么说来,这地龙翻身,没准还真就是天下大乱的预兆。唉,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这天下叛乱,咱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了。”
“这天杀的反贼,难道是嫌好日子没过够吗?”
………….
茶楼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交流之后,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仓惶而走,有的愤怒不平。大难临头,众生百态,在这小小的茶楼中上演。
宁采臣也不知这些消息是真是假,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朝廷怕是真出了问题。再看那灰衣男子,此刻却是面带得意。宁采臣心中有些了然了,这灰衣男子散布这等消息,搞的人心惶惶,想来是要在京城有所动作了。而且以宁采臣的估计,这灰衣男子绝对有同伙,散布流言肯定也不止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对于宁采臣而言都无关紧要。相反他还可以趁机入大理狱中营救恩师。
“嘘,有官兵来了。”
有人突然小声的说了一句,整个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果然一小队人马森然的从街尾走了过来。虽只十来人,却一个个盔甲着身,手执刀枪,面目阴冷。走到茶楼前,这队官兵突然停了下来,茶楼中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抓到大牢里。有的人更是暗暗后悔,刚刚为何要多嘴,这朝廷岂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议论的。
宁采臣倒是无所谓,这些官兵对付普通百姓绰绰有余,但在他眼中无异于蝼蚁,随手就可以让他们覆灭。况且他早就易容化装,又以九宫封天锁锁住了自身的气息,这些官兵想要发现他的身份难度不亚于登天。宁采臣瞥了眼那灰衣男子,却见他抓着茶碗的手紧了紧,全身的气息都绷成了一块,仿佛一有不对就要暴起杀人。这更加令宁采臣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人的确有问题。
“都做好了,谁要是敢乱动,别怪本官刀下无情。”
这对官兵一走进来,领头的高喝了声,跟随其后的人马就呛啷一声抽出了刀剑,警戒的盯着众人。森冷的刀光,带着煞气,扑面而来,令人不寒而栗。那领头的对正从怀里掏出大叠的纸张,上面都是被通缉的犯人,有雄霸、江南七怪等人的,也有宁采臣的,还有许多宁采臣也不认识的。每一张画像斗都是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若是不乔装打扮,百分百会被认出来。
看到自己的画像,宁采臣不禁凛然,朝廷果然还是有能人异士的。单凭杨天的口述,居然就把自己的模样纤毫毕露的画了出来,这份能耐委实不简单。
“把头抬起来。”
领头的对正一摊画纸,从旁的一个小兵就上前,熟练的伸手捏着对方的下巴,另一手不时用力的拉扯对方的胡须、头发、脸皮,顺便还闻闻抽回的手,看是不是有易容药水的味道。这一番折腾下来,却是叫人明白了,易容也并不保险。
宁采臣是法术变幻的,倒也不虞被人发现。可是那灰衣男子,此刻却是脸色微微变了下,手掌青筋暴跳,显然也在通缉的行列。
一个个搜寻过来,不大会的功夫就到了灰衣男子的身旁。那小兵正要伸手,灰衣男子手中的茶碗一动,碎作十来块,如暴雨般呼啸着飞射而去。那小兵触不及防,喉咙直接被碎裂的碗块穿透,惨叫着倒在地上。
“贼子,该杀。”
那对正似是早有防备,才退两步,爆喝声中,腰间一抹寒光掠过,照着灰衣男子就一剑劈了过去。早有戒备的官兵此刻也是井然有序的围了上来。
“杀人了。”
陡逢惊变,茶楼里顿时有人失声惊叫了起来,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或跌倒在地狼狈的躲避着,或惊慌的从茶楼里逃窜而去。
与此同时,灰衣男子抓住那惨死的小兵,拎着他的脚就向那对正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