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从车厢走了出来,果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兰若寺的牌匾。而马车这会正停在两座石狮子前。跑了一圈,最后居然又回来了。婴宁凝声道:“这是鬼打墙?”
宁采臣颔首道:“想来就是了。若是不能找到阵眼,我们怕是要被活活困在这里了。”
“你们说对了一半,这是鬼打墙也不是鬼打墙。”前面的马车上,燕赤霞跳了下来。宁采臣和婴宁齐齐走了上去,只见燕赤霞手掌对着前方一抹,一道如波纹般的光幕一亮,面前的景物就起了变化。
一棵棵树木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彼此之间枝桠相互纠缠,阴暗的天色下,可见幽绿的雾气四处弥漫。再往里彷如无尽的深渊,根本探不到尽头。宁采臣往四面看了看,几乎全部如出一辙,令人辨不清方向,仿佛从哪里走都没有不同。
宁采臣道:“这是法阵?”
“对,更确切的说这是法阵中的法界。”燕赤霞沉声说着,取出了罗盘。罗盘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指针不住的乱窜,根本就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法阵,或借助天然的地势、或借助天时等等,再以法器辅佐而成的阵法。而法界,则必须以自身为阵眼,利用特殊的小神通加持在法阵上,这时就会形成一个特殊的域或者结界。处于这样的结界中,罗盘就会受到结界之力的影响,失去指引的作用。
燕赤霞手上罗盘指针的结果,无疑说明了这一切。按照眼前的形势看来这是姥姥的树之法界,不过法界也是法阵的一种,只要能找到阵眼,自然就能破去。姥姥本就是树妖所化,想在这树林中找出它的真身,不亚于大海捞针。
“师兄,现在怎么办?”首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宁采臣也不知该从何入手。他不惧自身的生死,但这里几乎都是他的亲朋好友,事关他们的安危,他自然担心的很。
“不急,你先替我护法,为兄用阴阳眼看看。”燕赤霞拍拍他的肩膀,风雨雷电旗往地上一插,并指点在自身的额头之间。法力一动,他的额眉中心裂开了一道口子,一只竖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而后一道黑白交错的光柱从中直射而出,没入树林之中。
宁采臣手中一动,太乙庚金剑出现在他的掌中,凝神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严防着姥姥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这时他注意到一旁默默不语的婴宁,鼻尖不住的抽动,嘴上还喃喃自语道:“咦,那股熟悉的味道奴家似乎又闻到了。到底在哪呢?”
闻言,宁采臣心头一紧,姥姥果然又来了,只是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而婴宁,也循着鼻尖的气息来回找寻着。
沙沙!
有人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踩着地上的落叶正朝宁采臣等人走来。宁采臣看了眼,原来是旺财,他道:“旺财,你怎么下来了?”还不等旺财回答,靠近金胖子马车的地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一根巨大的舌头猛地钻了出来,席卷之间,就拖着整辆马车往树林深处而去。而这时,旺财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哭号道:“宁相公,救我。”
“白虎瞬杀斩!”
宁采臣神色巨变,想也不想,大吼一声,一剑就朝那巨大的舌头劈了下去。凌厉的剑芒中,一只白虎呼啸着扑了上去,瞬间就落到了巨舌之上,当下就张口血盆大口一咬。巨舌上立时就飙起一道浓绿的汁液,吃痛之下,舌尖一松,就缩了地下。而马车则随之重重砸在地上,掀起大片的烟尘。
宁采臣一个纵跃就窜了过去,还不等他落下,就听婴宁惊恐的叫道:“居然是你。”宁采臣一回头,却见本来惊慌失措的旺财这会正诡异的笑着扑向盘坐在地的燕赤霞身上,身还在空中就已经化作一根尖锐粗大的木锥,呼啸着刺了过去。而婴宁百试不爽的困妖袖竟是连片刻也阻拦不住,径直被穿了个通透。
“师兄。”
见状,宁采臣目眦欲裂,他从没想到旺财居然早就被附身了。而刚刚分明就是树妖声东击西之计,只要除掉或者重创燕赤霞,那么他们就成了板上鱼肉,任人宰割。而此刻他想要回首援助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笔直插在地面的风雨雷电旗,旗面一扬,数道巨大的球形闪电一股脑的迎了上去。这时旗面又是一扬,飓风席卷,化作巨大的漩涡环绕在燕赤霞的周身。
轰轰轰!
木锥顷刻间就撞上了球形闪电,顿时雷鸣四起,电光四溅。电光逸散,木锥上焦黑一片,被击飞了出去。
宁采臣舒了口气,正要回身,脚下又是一阵震动,尘土飞扬之间,巨舌一分为二,一根缠向他的双脚,一根腾空而起,如蛇头般刺向他的头部。
“朱雀离火轮。”
宁采臣一剑射入脚下,庚金剑气瞬间穿透了钻出地面的舌头,牢牢的将其盯住。真气一动,踏云而起,纵入空中。两手虚空一转,抓出一个巨大的火轮,轮上飞出一只火焰凝聚的朱雀,羽翼一展,空气都被烧得滚滚沸腾,昂首高傲的呼啸着,直直撞向迎面而来的另一根舌头。一撞之下,朱雀化作滚滚的火焰洪流,沿着舌头流淌而去,熊熊的燃烧起来。
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