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赶到陆伟的病房,这个病房里,只有两个病号。另一位是长年的红斑狼疮患者,不过他生活还能自理,现在正坐在床沿,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陆伟。听到门口有人进来,那人抬头向陈帅舅舅打个招呼,就回到自己病床上。
陆伟还是仰面躺着,一只手扎了水。
陈帅对着输液的塑料管看看那不断往下滴落的透明水滴,心里一阵烦躁。枕头上的陆伟,现在十分安静。
陈帅忍不住委屈地对舅舅说道:“舅舅,昨天夜里,陆伟就是这么睡的。”
舅舅用一根手指在陆伟鼻子下试试,说道:“现在他可有呼吸啊。”
陈帅说道:“可是昨天半夜陆伟他也是有呼吸的啊。虽然我当时没有防备,我当时真的没感觉他没有气息了!”
舅舅和老妈都已经很累了,安慰地对陈帅说道:“帅帅,我们知道你太累了。”
陈帅瞪大眼睛,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果然是浑身长嘴也没理说了。
老妈埋怨道:“儿子你怎么对你自己那么自信呢?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啊。你自己饿上三天你试试看。”
陈帅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陆伟没有表情的脸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自己是少吃一顿也会脱力的,可是,他陈帅看到的,也是事实啊。陆伟确实就是一直不用吃饭,也越活越泼辣。
陆伟睡得十分安静。或者说,根本就是昏迷了。舅舅看看一边放置的心电图,说道:“心跳还是很匀的。”
陈帅想看看表弟身上的情况,他轻轻解开被子,陆伟已经换了病号服。舅舅说道:“别看了。陆伟浑身涂了药。不过,有些地方烂得太厉害,连药物都没法抹。“
陈帅收回手。舅舅低头查看着药水瓶的药液,烦躁地说道:“外甥,你说,这输的水,到底有用没有?“
陈帅说道:“我哪儿知道?“
舅舅说道:“姐,如果来回输水,却治不了病,还不如不输,还多少省点钱。“
陈帅看着老妈,老妈叹口气,说道:“可是也没别的办法啊。既然住院了,就输着吧。”
舅舅跟陈帅换了个眼色,两人都知道,老王太太家逼债的事情,老妈还不知道呢。陈帅说道:“妈,您回去陪我老爸吧。别在这里呆着了。”
老妈说道:“好吧。长廉,”她对舅舅说道,“你赶快跟我儿子商量个办法,然后给我说。你姐夫也在担心着,只是医生不让他随便下地活动,不然他早就跑过来了。他担心陆伟,也担心儿子,这两天是不听我的劝,急得厉害。你赶快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别悬着。”
送走了老妈,陈帅独自回到病房,突然发现药液的塑料管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看陆伟。
陆伟开始不安了,呻吟着,来回摆动着光秃秃的脑袋。
陈帅觉得喘不过气,指着陆伟对舅舅说:“舅舅!陆伟他是不是想苏醒了?”
舅舅看着心电图说道:“心跳加快了……天哪!越来越快!”可是舅舅动弹不了,慌乱之间也找不到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