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居然是沈总旗和骆小旗,果然是锦衣卫之中难得做实事的人呵。”
骆远的眉头顿时一皱:“你认识我?”
魏忠贤说出这样的话来,着实让骆远吃惊,若要细细形容,那便相当于国务院总理居然认识国安局之中的一个副科长——并且这科级干部在单位之中还饱受排挤,被人刻意边缘化。
面对骆远的疑惑,魏忠贤直截了当的阴笑道:“东厂乃朝廷心腹,便是要监视所有的人,你们锦衣卫,上到指挥使,下到小旗官,有哪一个,我不认得?”
沈炼手一伸,那染血的长刀便架在了魏忠贤的脖子之上,绣春刀的刀刃极为锋利,不过轻轻一碰,便将魏忠贤那脖子上的老迈肌肤给割出血来!
“魏公公,皇上要你死。”
沈炼缓缓的说道。
“哈哈哈,朱由检那个小儿为什么要杀我?”纵然冰冷的刀锋紧紧的贴在他的脖子上,只要沈炼手上微微一用力,自己便是必死无疑,但是这魏忠贤却是毫无在意,就好像自己此时面对的,不是来取他性命的锦衣虎狼,而是同一个许久不曾见面的老朋友叙旧。
但凡大奸大恶之人,必有大智大勇,这魏忠贤人到中年之后才从一个小太监做起,最终权倾朝野八年之久,绝非偶然,单就是这一份冷静,便是常人远远不如的。
皇上为什么要让魏忠贤死,自然不是沈炼的这个位置能够知道的,同样也不是他这个位置能够妄议的。很显然魏忠贤也不指望能从这两个小卒子的口中得到答案。
他自顾自的说道:“你真以为皇上要我死,是因为我魏忠贤恶贯满盈?”
“那你就把皇上想简单了。”
他将手中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傲然道:“我魏忠贤八年来,大权在握,如今虽然树倒猢狲散。但是杀了我,你们一样交不了差!”
那脖子上浸出的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下,最终一滴滴的掉落在地上。
“杀了你我们为何交不了差?”沈炼反问道。
“呵呵呵,我虽然已经失势,但是我有钱。而皇上缺的却是军饷!”魏忠贤将桌子上遮盖的半块布用力一掀,登时就露出了那桌子之上的物品来!
一大堆金灿灿的碎金子,还有一叠影票!
“云贵大旱,西北匪患,辽东又有皇太极。我的钱就是军饷,杀了我,钱拿不到,呵呵呵。”
他居然朝着沈炼逼了一步,全然不顾那刀锋锐利!
“你们要怎么交差!”
怎么交差!
纵然沈炼心智坚若钢铁,那手中的绣春刀也不禁颤了一颤!
这魏忠贤不愧为封建王朝之中赫赫有名的一代奸雄!
“杀了我,我的子子孙孙也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魏忠贤指着桌子上的黄金。然后道:“进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拿着这些钱走入。黄金四百两,你一年的俸禄才多少?”
骆远顿时大失所望,这魏忠贤确实是一个善于把握人心的大才,他算准了沈炼的进退两难,却错误的估计了骆远,不过区区四百两黄金而已。远哥身上黄金的数量可是用顿为基本计算单位的——并且,那些黄金的纯度。要远远超过这些碎金!
他一脚便将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太监踢翻在地,然后森然冷笑道:“魏公公却是忘了。虽然东厂的酷刑让胆寒,但是我们锦衣卫的手段却不见得逊色多少。”
“不知道十六大酷刑魏公公能熬得住几个?”
此时的沈炼还在天人交战之中,他出身于底层,有不善于投机钻营,正是处于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窘迫之境,没钱去为心爱的女人赎身,无钱为急于补缺的大哥疏通门路,就连老四靳一川,在银钱之上也颇为无奈,他一年才几十两的俸禄,这四百两黄金是何等巨大的数字?!
有了这些黄金,他能做多少事啊!
那些期盼和煎熬岂不是马上就能迎刃而解?
如果没有骆远的话,他绝对会在挣扎之后做出选择,直到骆远将魏忠贤一脚踢翻,他才回过神来,稍稍一想,便冷汗直流!
这魏忠贤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他服侍两代帝王,对于皇帝的性子自然是知之甚详,纵然失势,那巨额的钱财也成了他保命的底牌,而骆远等几人接到的命令却是杀掉他,而不是缉拿他。
可想而知,在这朝中,有人想要魏忠贤死!
而作为过河卒的兄弟四人,无论是什么结果,最终都会成为被灭口的牺牲品!
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骆远脚踏在魏忠贤的胸口上,目光就像是鬼火一般跳动着!
他终于把握到了这个剧情世界的脉络,难怪居然给了自己一个锦衣卫的身份,加上身处环境和境遇,可想而知,像是卢剑星这几人饱受排挤的身份,简直就是当炮灰的不二人选!
如果骆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原住民,恐怕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些大人物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