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老爹啊老爹,您老搞啥呢,这就又将咱给卖了?
弘晴心中原就认定陈梦雷此来就是为了来收徒的,心中早已盘算了几个计较,准备一一抛将出来,能推则推,不能推的话,那就毫不客气地往自家老爹身上挂了去,总之一句话,这个师,弘晴可是不打算拜的,问题是计划显然赶不上变化,三爷这么没义气地一走,弘晴的小算计顿时就塌下了半天的天,借力都没处借了,心中当真是恼火异常,可老爹要走,他也无可奈何,也就只能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笑着站在了原地。
“倒茶!”
任凭弘晴的笑容有多灿烂,陈梦雷就宛若没瞅见一般,也不言语,只是眯缝着眼,老僧入定般地端坐着不动,这一坐便是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弘晴站得腿脚发麻之际,这才一伸手,指点着面前几子上已半空的茶碗,简洁无比地吩咐了一声。
啥?倒茶?得,您老尽管折腾,咱接着就是了!
大半个时辰的沉默对峙下来,尽管脸上的笑容已是有些僵硬不堪,可弘晴却并不以为意,心中早已盘算好了对策,那便是不抵触也不合作之策略——不管陈梦雷说的是啥,全都听着,可要真说到拜师一事么,那就不干,大不了耍个赖皮,将老夫子气跑了,哪怕为此会被自家老爹狠削上一回,也在所不惜,然则却没想到老夫子沉默了大半天,居然整出了这么一手,弘晴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有心不奉命,可转念一想,基本的尊老还是要的,左右不过就是倒碗茶而已,当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接着倒!”
茶碗本就不大,内里还剩着一半的水,容积自是不大,弘晴端起茶壶只一倒,水便已跟碗口齐平了去,然则不等弘晴将茶壶放下,却听陈梦雷沉声吩咐了一句道。
还倒?搞啥啊!
被陈梦雷这么一喊,弘晴的手不由地便哆嗦了一下,愣了愣之后,抬起了头来,细细地打量了陈梦雷一眼,见其目光炯然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虽不免泛起了嘀咕,可手上却是没停,依言往已是满当的碗中接着倒茶水,不消说,茶水满溢而出,沿着几子流淌了一地,整洁的地面瞬间便濡湿了老大的一块,有若秃子头上的疤痕一般难看。
“小王爷看见了甚?”
茶壶里的水终究是有限的,不数息,便已倒得个赶紧彻底,不等弘晴有所表示,陈梦雷已是一捋胸前的长须,一派风轻云淡状地问出了句颇为蹊跷的话来。
嗯?这老梆子,好端端地打啥机锋来着?
弘晴已是被陈梦雷绕得真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此老乃是自家老爹的师傅,弘晴还真想给他几分颜色瞧瞧的,当然了,心中恼归恼,就弘晴的城府来说,还不致于将怒火带到脸上来,只是微一扬眉,语调平淡地开口道:“先生说的可是水满则溢么?”
“继续。”
陈梦雷并未对弘晴的回答加以置评,而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
“过犹不及?”
“继续。”
“有容乃大?”
“继续。”
“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继续。”
“上善若水?”
“继续。”
……
“夫子又看见了甚?”
一连换了十几个答案,直说得口都快干了,换来的还是陈老夫子不咸不淡的“继续”二字,弘晴当真有些火大了,这便负气地反诘道。
“老朽看见一呆瓜将茶水倒了一地。”
弘晴急,陈老夫子却是一点都不急,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慢条斯理地答了一句道。
“……”
陈老夫子此言一出,弘晴登时就傻了眼,一时间还真不知说啥才是了。
“哈哈哈……”
望着弘晴那目瞪口呆的样子,陈老夫子很是无良地大笑了起来,直笑得弘晴面红耳赤不已,心中滚过一阵羞恼的同时,也觉得自个儿当真傻得可爱,居然就这么被老夫子提溜着戏耍了一通,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小王爷好大的胆子,竟敢妄测圣意,就不怕为你父王遭灾惹祸么?”
弘晴正笑得畅快,陈老夫子却突然不笑了,脸一板,神情肃然地断喝了一嗓子。
“嘎……”
乍一闻斯言,弘晴的小身子不由地便是一颤,笑声立马就嘎然而止了。
怎么回事?莫非李敏铨那厮将老子给卖了?不太可能!那厮人品虽一般般,可胆子还是不小的,再说了,他要想保住在王府的地位,就断没有自毁长城的理儿,嘿,敢情这老夫子是在诈咱呢。
“夫子所言何意?恕小子愚昧,实是茫然,还请夫子指点迷津。”
弘晴到底不是寻常之辈,只略一寻思,便已有了所悟,自是不肯承认,这便作出一派茫然不知所谓状地一摊手,一个漂亮的太极推手,便已滑不留手地将问题再次踢回了陈老夫子的脚下。
“小王爷可是想说这段时间以来之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