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尔衡确实是一名干员,尽管立场与弘晴不同,可并不意味着其不能干,这不,领着一帮理藩院的官员们捣鼓了近十日之后,还真让郎尔衡也整出了一套章程,虽说大体的构思都是照搬弘晴早先制定的那一套,可也有几处颇见精彩的改进,至于早前他提出来为难弘晴的两条么,其实并未有甚大的进展——觐见一事被这厮推给了礼部去沟通,而通商设点一事么,则只是给出了个含含糊糊的解释,并未真似其早先所言的那般确然。<-》/
总体来说,郎尔衡拟定的章程与弘晴所拟其实真没甚本质上的区别,要说有,那也就只是些细枝末节上的改动而已,当然了,从字面上来看,两份章程似乎迥异,可实际上么,不过是郎尔衡耍了手变幻文字的把戏罢了,对此,弘晴自是心知肚明得很,不过么,却并未点破,而是欣然地接受了郎尔衡所提之章程,并未加以置评,也不曾提出甚改动的意见,至此,谈判章程一事也就算是敲定了下来,于弘晴而论,算是了结了一桩破事,而于郎尔衡来说,则是达成了诚德帝的嘱托,算是将弘晴拖在了理藩院,这么个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了罢。
诚德元年七月初三,大不列颠王国使节团一行七人终于在广州提督所派之兵马的护送下抵达京师,旋即便被理藩院安排入住于理藩院所属之驿馆中,次日一早,使节团正使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率副使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执行董事威廉?伍德布里奇爵士并随行海军武官坎南?卡特上校、陆军武官卡罗尔?郝博特中校等人到礼部递交了正式国书,是时,礼部官员提出觐见诚德帝之相关条款,果然遭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明言拒绝,事遂搁浅,礼部负责接待之官员并未给大不列颠使节团任何答复,只是照例让理藩院负责安排使节团相关人等之住宿。
大不列颠使节团的国书虽是已递交了上去,然则诚德帝却并未及时给出答复,据小道消息传言,说是诚德帝对大不列颠使节团不肯行三叩九拜之礼大为的不满,着礼部、理藩院再次与大不列颠使节团磋商此事,几番往返地折腾下来,依旧是徒劳无功,大不列颠使节团固执得很,宁可不觐见大清皇帝,也绝不肯行三叩九拜之礼,于是乎,谈判之事也就这么搁浅了下来。
诚德帝如此固执地要大不列颠使节团行三叩九拜之礼,是真的死要面子么?显然不是,在弘晴看来,无外乎是种拖延谈判进程的手段罢了,根本目的不在于大不列颠使节团的态度如何,而在于丰台大营那头整军的进展状况——有了十三爷的全面掌控,原本紊乱不堪的整军乱象很快便恢复了井然的秩序,兵源的调配以及武器列装、军伍日常训练等难题一一迎刃而解,如此一来,赫达也就能腾出手来拉拢军中将领,也亏得这厮能拉下面子,又是请客又是送礼地忙乎个不停,对重点攻关对象更是不惜端出诚德帝的重视加以诱惑,可谓是极尽各种卑劣之能事,还真就让其短时间里聚集起了一小撮核心骨干,再算上赫达从西安任上带来的十数名心腹,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下来,已在新军中站稳了脚跟,尽管实力尚弱,可发展的势头却是极猛,隐隐然间已成了新军中除弘晴与十三爷之外的第三巨头。
诚德元年七月十三日,仁亲王弘晴上本言称大不列颠使节团远道而来,久置不理,非是我泱泱上国待客之道,提请诚德帝尽快开始相关谈判事宜,帝阅之,以为然,遂同意由弘晴主导相关之谈判事宜,由理藩院通知大不列颠使节团,定于七月十五日,在颐和园举行第一轮会谈,双方各七人与会。
颐和园乃是诚德帝龙潜时常住的园子,自登基后连同原诚亲王府一并赏赐给了弘晴,身为地主,弘晴自是须得负责相关之接待安排,好在园子里人手多,再加上礼部以及理藩院诸多官吏的帮衬,尽管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却也顺顺当当地便将谈判事宜尽皆安排停当,十五日辰时刚过,理藩院官员们便乘马车陪着大不列颠使节团一行七人赶到了颐和园,弘晴亲自率众到园门处相迎。
“尊敬的仁亲王殿下,在下大不列颠使节团正使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谨代表我王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敬意。”
大不列颠使节团正使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金发碧眼,相貌英挺,器宇轩昂,尽管已至中年,可身材却并未走形,显见极为注重保养,出身于大不列颠最古老的贵族家庭,于外交礼仪上显得极为的老道,待得通译介绍了弘晴之身份后,其立马上前一步,手抚胸口,行了个鞠躬之礼,很是严谨地表述了一番。
“威尔逊伯爵远来辛苦了,贵国国王乔治一世还是没能学会说英语么?”
布鲁克斯?威尔逊伯爵的礼数倒是行得很是符合西方外交之礼仪,可眼神里却明显透着傲慢之光,很显然,这就是海上霸主的底气之所在,加之这些日子以来所见之大清民间依旧落后得很,更是滋长了其之自傲,对此,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弘晴却是心知肚明得很,自然不会让其得意了去,这一听完通译的翻译,立马便笑了起来,看似随意地便寒暄了一句道。
“哦?上帝,殿下您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弘晴这么句随意的话语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