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需要个解释,晴儿,你来说!”
老爷子的心情很不好,但却并未发作出来,也没去理会那些个假装惶恐的阿哥们,而是目露奇光地凝视着弘晴,语气森然地发问道。
“回皇玛法的话,先前李大人说对了一句话,此番争执确非私怨,而是公义,既如此,自无妥协之kěnéng!”
老爷子这话问得寒,倘若弘晴不能给出个令人信服的解释,那后果断好不到哪去,群臣们不禁为弘晴狠捏了把冷汗,可弘晴倒好,竟是丝毫不慌,神情笃定地亢声应答道。
“公义?说!”
一听弘晴如此说法,群臣们不禁再次轰然,老爷子也因之眉头紧锁,沉吟着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皇玛法明鉴,自孙儿年初回了工部,一向兢兢业业,但凡职责所在,莫不用心经营,然,李大人却对孙儿吹毛求疵,动辄得咎,昨日更是欲以窑冶处郎中武求全取孙儿而代之,倘若那武求全乃公忠体国之辈,孙儿亦自无话可说,可偏生那武求全既愚且贪,原就是孙儿将参之人,似此庸才,竟能入李大人法眼,孙儿又岂能服之,这便是孙儿与李大人昨日起争执之根由所在。”
弘晴并未急着上本弹劾李光地,而是先将昨儿个争执的根由详细地解说了一番。
“武求全何在?”
武求全不过区区一郎中罢了,虽有上朝之资格,可也就仅此而已,并无单独面奏之权,老爷子对其自是无甚印象,此际听弘晴所言不像有假,心里头当即就起了疙瘩,但并未偏听偏信,而是环视了一下工部所在的方阵,沉身断喝了一嗓子。
“微、微臣在!”
自昨儿个工部事发时起,武求全便已是自个儿怕是有难了,为此,可是专程跑去找了九爷,指望着九爷能施以援手,可惜九爷却并未给其丝毫的承诺,这本就令武求全心胆俱寒了的,此际再被老爷子这么一点明,当即就吃不住劲了,哆哆嗦嗦地抢出了队列,一头跪倒在地,语带颤音地应了一声。
“尔有何话要说么,嗯?”
这一见武求全那等畏缩的样子,老爷子心中立马便更厌烦了几分,问话的声线自也就寒得紧了些。
“微臣,微臣冤枉啊,微臣实不曾有徇私舞弊之事,还请陛下明察啊,微臣冤枉啊。”
此乃御前,真要是认了罪,那天王老子来了,怕都是死路一条,武求全尽自心中再慌,却也绝不肯就此认了命,狂呼冤枉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的。
“冤枉?大胆武求全,死到临头还敢蒙蔽圣听,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十二日,尔串通采买孙如全,以次充好,购进次窑三百件,混于四千官窑之中,得银一千八百两;康熙四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又串通孙如全,购进疵瓷两百八十件,得银一千七百五十两;康熙四十五年元月七日,串通采买额顺,购进疵瓷四百五十件,混于五千官窑中,得银三千两,光此三次,贪墨已达六千两之巨,已是死罪难逃,何来冤枉之说!”
武求全呼冤之声未落,弘晴已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其舞弊之处,言辞凿凿,实不容其虚言狡辩。
“陛下,微臣冤啊,微臣未曾行此恶事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啊……”
这一听弘晴如此说法,武求全原本就哆嗦不止的身子已是瘫软了半边,可口中却是不肯认罪,兀自狂乱地呼冤不已。
“来人,将此獠摘去顶戴,打入天牢,着三司严审!”
听到此处,老爷子自是清楚武求全必是贪官无疑,也懒得再当庭追问,阴沉着脸便下了旨意。
“喳!”
老爷子金口一开,自有在周边值守的大内侍卫们轰然应了诺,一拥而上,将武求全架将起来,拖拽着便外行了去。
“陛下,老臣识人不明,实是有罪,不敢求圣上轻赦,老臣甘当此责。”
李光地是个灵醒人,自是清楚武求全万万保不得,他也没打算去保,并不推诿,磕头连连地便自承其过,打的算盘还是想先熬过此难关,再跟弘晴慢慢计较了去。
“嗯,爱卿能有此认识怕不是hǎode,偶尔有所失察却也是人之常情,下回当心便好,朕就不治尔罪了,罚俸半年罢。”
老爷子摆明了就是一心要袒护李光地,如此大过,居然只罚俸半年,简直就跟搔痒一般无二。
“老臣叩谢陛下隆恩,经此一事,老臣定当勤思己过,再不敢有疏忽处。”
眼瞅着一场大难就将过去,李光地心中自是大喜,可脸上却是作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状地磕头谢恩不已。
“嗯,晴儿对朕之处置可还有甚不满处么?”
老爷子显然对李光地的表现相当之满意,又自忖已是给了弘晴交待,这就打算将此事就此揭了过去。
“回皇玛法的话,若就事论事,皇玛法之处置当可谓是恰如其分,孙儿并无异议,然,李大人之过并非仅此一条,孙儿此处有弹章一份,还请皇玛法垂询!”
老爷子和稀泥的用心已是明摆着的,然则弘晴却并不打算就范,一抖手,从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