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缓了一缓,她见佑宁面色稍霁,又道,“再者,这枚祥云龙纹玉佩价值连城,千金难得。启祥一项视若珍宝,莫说是旁人,便是揽月数次相求赏玩,启祥也是不舍得呢,更别说是赠与毫不相干的外人了。”
慎敏夫人察言观色,轻轻道,“不错。用皇上亲赠的玉佩作为信物,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太后深色渐渐轻松,朝皇后赞许笑道,“皇后分析的头头是道,可见皇后冰雪聪明呢。皇后又肯为他人着想,德行兼备,的确是六宫榜样呢。”
“是德行兼备,还是收买人心,现在下定论,未免太言之过早了吧。”蓦然,有女子的清脆的声音悠扬从殿门口传来。
众人豁然回首,那人正是绰约风姿的汪容华。
佑宁奇声道,“你怎么来了?”
汪容华一面朝帝后请安,一面关切道,“臣妾担心皇上龙体,故而斗胆进来看看。”
太后嫌恶地看汪容华一眼,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见此情此景,忍不住悠然开口,“妹妹此话,未免大错特错了。”
汪容华朝我走进几步,立定。她暂隐锋芒,注视于我,只俏生生道,“哦,怎么说?”
我只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诏宪端宜皇后刚刚过世,二皇子难免伤心。韶音皇后同样身为人母,关心二皇子,嘘寒问暖,又何必做给旁人看?”我说到此处,话锋一转,反问她一句,“敢问妹妹可知二皇子的生辰八字是多少?素日爱吃什么,又有什么药忌讳的。”
汪容华脸上轻轻抽搐,尴尬道,“臣妾怎会知晓这些。”
我看着皇后,无比敬服道,“敢问皇后呢?”
皇后笑看我一眼,缓缓道,“启祥的生辰时壬戌年六月初九亥时。启祥不爱辛辣之物,一向喜食酸甜之物,尤其是西湖醋鱼和糖醋排骨为他最爱。他生性怕水。八岁那年冬天他突患天花,当时诏宪端宜皇后陪皇上太后去白马寺礼佛。王府中大乱,人心慌慌,是谢姐姐带领臣妾照顾了启祥三天三夜,终无性命之忧,他背上还有当年愈合的疤痕。
太后满意一笑,朝佑宁苦口婆心道,“皇上盛怒之下,将启祥关入大牢,其实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缘故。”停了一停,她又道,“皇上年轻时,母后何曾不是这样谆谆教诲耳提面命,深怕你相差踏错。所以皇上生气什么,母后最明白不过。那枚玉佩怕是有人存心栽赃启祥,待皇上心平气和之后,母后定会查明真相的。”
佑宁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良久,他才吐出一句话来,“好吧。”
汪容华冷冷一笑,只是不语。
不一会儿,康公公轻手轻脚进来,他轻声道,“皇上吩咐奴才们到长春宫搜查,奴才们只发现这方锦帕有些不妥之处。”
佑宁双眼微眯,“哦,快呈上来。”
康公公将那方锦帕递到佑宁面前,佑宁轻轻打开——是一方品红绣花开并蒂鸳鸯戏水的锦帕。